三更梆子敲过第三下时,苏婉儿捏着那封匿名信的指尖已泛出青白。
烛火在她眼底晃出两簇小火星,映得信纸上"血溅朱门"四个字像要渗出血来。
"系统,检测到这封信的墨色。"她突然开口,袖中系统浮窗应声展开,一行小字跳出:"松烟墨,长安墨香坊特供内廷,非宫中人难购得。"
难购得,却非绝无可能。
苏婉儿垂眸看向案头云娘送的桂花糕,糕上的糖霜被月光染成银白——那丫头昨日说在长春宫当值时,见御膳房新制了这道点心,特意讨了两盒,一盒送她,一盒给陈氏。
"云娘。"她低唤一声,窗外立即传来轻叩窗棂的声响。
门帘掀起时,云娘端着茶盘的手在抖。
青瓷茶盏与托盘相碰,出细碎的脆响。"县君,您您这么晚唤奴婢?"她鬓边的茉莉簪歪向一侧,显然是从被窝里急着爬起来的。
苏婉儿指了指妆匣上的信:"你可见过送这信的人?"
云娘的瞳孔骤然收缩,茶盘"当啷"掉在地上。
她慌忙蹲下收拾碎片,顶的茉莉落在碎瓷间,香气混着茶渍的苦:"奴婢奴婢昨日在御花园浇花,见李嬷嬷的小徒弟捧着个油纸包往北门去。
那包角露出半块丝帕,像极了奴婢前日丢的那方!"
苏婉儿心中一凛——前日云娘确实说过丢了丝帕,原以为是粗心,现在看来是李嬷嬷故意捡去做文章。
她伸手扶起云娘,触到对方手腕上的勒痕:"你手怎么了?"
"奴婢奴婢前日替赵婕妤的菊花换盆,她嫌奴婢手重,用花剪戳的。"云娘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县君,赵婕妤最近总召些老太监去冷宫,都是都是先帝在时管库房的。
奴婢昨日听见他们说紫薇阁、旧账什么的。"
紫薇阁?
苏婉儿指尖轻叩桌案。
那是太极宫最偏僻的偏殿,自睿宗朝就封了,钥匙在尚宫局收着。
她转向系统沙盘,输入"赵婕妤老太监",淡金雾气立刻在沙盘西北角聚成一团,标注着"紫薇阁,废弃偏殿,藏有先朝密档"。
"去取我的青鸾铠。"她对云娘道,"你留在府里,若有任何人问起我,只说我染了风寒。"
子时三刻的宫墙比平日更冷。
苏婉儿裹着夜行衣缩在御树后,看值更的小太监提着灯笼晃过转角。
她贴着红墙猫腰前行,靴底避开砖缝里的青苔——系统提示过此处守卫每盏茶换班,此刻正是空当。
紫薇阁的铜锁结着薄霜,她摸出系统兑换的"百解钥",轻轻一挑,锁芯"咔嗒"弹开。
门轴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梁上栖鸟扑棱棱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