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箱盖随着颠簸砰砰作响,像一面急促敲响的破鼓。
四周已经完全黑透,浓稠的夜色好似能将一切吞噬。车灯昏黄黯淡,在浓重的夜幕下只能勉强照亮一小方前路,光晕在雨幕中摇摇晃晃。
谢蓝玉坐在后座,双手攥着衣角,眼睛盯着前方,不安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又过了十分钟,车子突然急刹在荒草丛生的岔路,司机转身露出泛黄的牙:“小兄弟,得加钱。”
“不是说好一百?”
“那是油钱。”不知道哪里掏出来的匕在方向盘上敲出脆响,“现在要过路费,再加三百!”
谢蓝玉攥着工具箱,手臂绷紧,吐出两个字,“没有。”
司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谢蓝玉,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看你长得像学生,现在大学生有钱的很,快拿出来,不然你今天就在这儿赏月吧。”
谢蓝玉从背包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在对方伸手时突然推门滚出车厢。
工具箱砸在碎石路上迸开,万用表零件散落一地。
“操——”司机的咒骂被山风扯碎。
谢蓝玉抱着摔裂的箱子在湿滑泥泞的地面上拼命地跑,直到看见崖边歪斜的护林站。
雨势渐大,打在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他站在空荡荡的崖边。
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寒意从肌肤直钻心底,冷得瑟瑟抖,他却顾不上这些。双眼警惕地盯着面包车消失的方向,雨水顺着梢不断滴落,模糊了视线。
护林站是废弃的,屋顶塌了一半,屋内堆满了腐朽的木板和枯枝败叶,偶尔传来远处山林里树枝被风雨折断的“咔嚓”声。
谢蓝玉抱紧怀中摔裂的工具箱,侧身闪进护林站,用肩膀抵住那扇摇摇欲坠的门,背靠着缓缓滑落,瘫坐在满是树叶的地面上,大口喘着粗气。
从未有过的孤独与恐惧在心里涌起。那感觉如同一团浓重的黑雾,将他紧紧包裹,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掏出手机,明知道没有信号,还是下意识地拨出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路风……他在心里唤道。
电话根本拨不出去,谢蓝玉的手无力地垂下,他忽然现,在这种时候,他竟然只想听到路风的声音。
哪怕只是一声咳嗽,他似乎都能安心一些。
谢蓝玉蜷在门后,哆嗦着手指,数出被雨水泡软的纸币,是出前路风塞给他的应急现金。
他摸着皱巴巴的纸币,想起过去无数个时刻,别人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只要能用钱解决的,大手一挥就轻松搞定,仿佛金钱不过是随手可抛的数字。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享受便捷与舒适,出行有豪华座驾,住宿是高档酒店,生活中处处透着从容与洒脱。
而自己呢,每一次花钱都要反复权衡,为了节省几块钱路费宁愿多走几公里路。
他永远被困在窘迫的泥沼中,难以挣脱。
如果不是为了一个好的履历,他可能不会这么积极地来。明明路风都告诉他,不用这么拼命,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可他还是不听劝,执意要来。
总想着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做出点成绩,证明自己。
哪有那么容易,可真蠢啊。谢蓝玉蜷缩在角落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山月从裂缝钻进来,他好想路风。
胳膊和膝盖的疼痛开始阵阵袭来,伤口在雨水的浸泡下愈刺痛,像是有无数细密的针在扎。
山间温差极大,寒意如同藤蔓般迅蔓延全身,冻得他牙齿都开始打颤。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意识在清醒与混沌间徘徊。在半梦半醒中,路风的身影不断浮现,他仿佛听到路风焦急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想要伸手抓住那虚幻的温暖,却又无能为力。
直到一阵狂风猛地灌进屋子,他猛地惊醒,望着黑暗的四周,心中的思念愈浓烈。
当车灯刺破黑暗时,谢蓝玉以为是幻觉。直到听见碎石飞溅的刹车声,听见那个带着颤抖的怒吼在山谷回荡。
“谢蓝玉!你他妈给老子出来!”
他扶着墙站起来,看见路风举着强光手电从越野车上跳下。冲锋衣被荆棘划破,脸上混着血痕与泥渍,手里攥着的检测仪正出急促蜂鸣。
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他眼眶一热,拉开门跑了出去。
“路风…”
话音未落就被扯进滚烫的怀抱。
路风的手掌贴着他后颈颤抖,“王八蛋…知不知道我差点把检测仪改装成炸弹…”
谢蓝玉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是真的。
他紧紧回抱住路风,恐惧瞬间消失,巨大的安心感将他包围。他埋在路风的肩头,感受着对方剧烈的心跳,和自己慌乱的心跳渐渐重合。
血腥味萦绕鼻尖,谢蓝玉低头,这才现对方穿着室内拖鞋,露出渗血的脚趾,在月光下红得刺眼。
“你的脚…”
“闭嘴。”路风扯下冲锋衣裹住他,“先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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