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给周红花和江长顺分析了一番,主要还是从货郎身上入手,末尾再带一带如今朝廷对岭南的照顾。
他说的有理有据,两人听完勉强平和了些,但已经不乐意。
江长顺没好气道:“就不该让你整日里到处跑,心都跑野了。”
周红花瞪了江云野一眼,“是不是你哄着大毛一起去的?”
江云野赶紧摇头,“不是,是大毛自个儿想的,他想出去挣点儿钱,把他阿爹带出那个家。”
周红花一下哽住。
顿了许久,江长顺才接了一句,“就是要挣钱,也不用非得当货郎吧,你们两个才多大?”
“爹娘,”江清淮站出来一语定音,“就当他们两个跟着出去打打杂好了,就是路上真遇见了劫匪,也不会跟两个半大小子计较,放心吧。”
*
十日后,货郎的商队要出发了。
这十日里该说的话都说遍了,该备的防身药,防身武器也都装好了,所以纵然周红花和江长顺心里是一百个不放心,但也没多絮叨,翻来覆去只叫江云野当心些,多往家里来信之类的。
那边哑巴泪水涟涟,他和周红花他们不一样,他知道大毛为啥要急着出去,他连打骂都没啥底气。
大毛性子腼腆,不会哄人,只能干巴巴道:“阿爹,你别担心,我早些回来就是。”
等儿子要离开,哑巴才一把拉住他,“要不,还是别去了,阿爹……”
他哽住了,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做点啥。
大毛把他的手拉开,紧紧地握了一下,“半年,最多半年我就回来了。”
那边江云野唤了他一声,大毛回了句来了,然后看了眼他阿爹,“阿爹,我走了,你放心,我会顾好自己,也会顾好小野的。”
说完也不再看哑巴,转头就跑了。
等货郎的商队走远,周红花才擦了擦泪,她方才憋半天了。
江小夏还在挥手,双眼泪汪汪的,“阿爹,小叔啥时候回来呀?”
林竹把他的手拉下去,红着眼笑道:“最多半年吧,货郎说,他会尽快把他们送回来的。”
江小夏呜呜两声,转头就把眼泪和鼻涕擦在了他爹身上。
江清淮:“……”
被江小夏这么一搅和,伤感的气氛顿时淡了不少,周红花破涕为笑,“还是咱们小夏乖,走,阿奶带小夏回去吃肉去。”
说着就把江小夏带走了。
江清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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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野这一去,一年多才回来。
岭南那边官场上出了点事,论起来当年江清淮的信被扣也是因为这里头的事。
货郎他们的货被恶意截去,眼看着这么多钱要打水漂,货郎急坏了,想方设法弄了封信出来。
江清淮一接到信,立刻亲自去了一趟京城,通过顾太医的关系见到了皇帝,本来能把货郎一行人弄回来,但货郎队里的人舍不得那批货,说什么都不肯走。
没办法,货郎只好留了下来,继续周旋。
官场上的事就是皇帝亲自出面,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更何况这回事情还闹得这么大。
本以为有了江清淮这一出,至少货郎他们的安全是没啥问题了,结果有人仗着天高皇帝远,偏要造反,居然要抓货郎一行人。
接下来整整三个月,什么消息也没有。
最后一封信里,江云野说他们躲去了一个村的村民家里,没想到那个村子里所有人都知道江清淮,一打听才知道江清淮过去路过这个村子的时候替他们治过病。
听说这里头有江清淮的亲弟,大家对他们别提多热情了。
就在江清淮安排好了铺子里的事,准备亲自去一趟岭南的时候,终于收到了货郎的平安信。
一家子总算松了口气。
周红花急道:“有没有说啥时候回来?”
江清淮一目十行,快速扫完了整封信,“估摸着还要三个月,他们的货收回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被毁了,损失不小。”
江长顺接话道:“只要人没事就好,损失虽大,也没法子了。”
江清淮嗯了一声,捡着江云野和大毛的情况念了念,好叫周红花江长顺还有哑巴安心。
这三个月里,每回周红花他们来,哑巴都会跟着一起来,有时候周红花他们不来,他自个儿也会走着来打听情况。
提心吊胆了这么久,总算能暂时松口气了。
江云野回来的时候已经入了冬,他在岭南那边待久了,回来这边倒有些不适应,感染了风寒。
大毛也看着蔫巴巴的,但两个孩子都长高了不少,经此一番历练后,看起来也稳重了好些。
“大哥。”一见江清淮,江云野方才的稳重立刻一扫而空,兴奋地往他大哥身上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