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天际绚烂霞光灿烂撒落人间,云雾腾升处,朝阳朦胧浮现红晕,普照繁华国都。
国都各街道坊市之间,人群熙熙攘攘,百官早早往内城行进,车马云集,偶有相遇闲聊朝事。
“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那三公主的游船出事距今已有大半月之久,若你我再没有结案定论,恐怕圣怒难消啊。”
“这事最好就是不了了之,你想想寻常烟火能有那般骇人听闻的震天威力?”
语落,两人心知肚明噤声,这事最大的问题恐怕在于三公主本身。
三公主喜好焰火表演,必定要私存大量火药原料等违禁物品,如此才会导致严重事故。
若真细查,国都将有一大批官员因监管不利的罪责遭受严惩。
毕竟国都乃天子脚下,竟然有那么多危险物不受管制的流入其中,这无疑是杀头大罪!
两人只是大理寺的少卿和寺丞,按理没有资格全权负责此事,很显然是被推出挡灾,不由得面如土色。
无声处,几缕粉白渐染的杏花花瓣飘落,两人疑惑,这时节杏花大多泛白欲凋落才是。
随即两人探目,便见一位骑马怀捧杏花的少年人迎面而来,腕间红绫缠绕风中,一张面容生的过于白净清秀,尤其那眸间干净而清亮,正是不识愁滋味的年岁。
不过待见到这位少年人身后随行的人马,两位官员面色一怔,视线落在那些剑柄上红蓝色彩交织的飞羽配饰,万俟族群特有的服饰,国都内只有章华公主府兵亲卫才会佩戴。
看来这位少年人颇有些来历啊。
马蹄阵阵远去,不知觉间,朝阳东升,热气渐而翻涌,隐有初夏景象。
而尹星亦骑着马远远看到玄亦真的别院外门,却见正好有另一行车马从里行驶而出。
国都车马外多会系上名讳玉牌,用以彰显身份,可这一行人很是低调。
不过从马车以及随从数目仍旧透露身份不凡。
尹星不太熟练的牵引缰绳,担心自己的小马驹受惊吓,掌心轻拍,余光瞥见对方车马帘布轻晃,才发现是位佩玉冠的男子,隐隐有些眼熟。
这位好像在公主相看盛宴上见过呢?
四大世家虽比不得皇族,但礼制要远高于寻常贵族,玉器亦有使用规制,所以这人是袭承公爵的世家公子么?
王朝男子一般耻于坐车,多是骑马驰骋,所以尹星才必须学骑马,可这人为何要隐秘呢。
尹星没再多想,骑马进入别院外门,入目是一片不见边际的茂盛鲜艳的花株,天蓝云清,风景秀丽,面上露出没见识的神情。
寻常府邸院落的外门,进去就是前堂,谁家竟然连门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呀?!
虽然已经知晓玄亦真身份尊贵,但尹星还是被击穿心理认知。
半晌,尹星骑着马穿过一道又一道高门,视线望着缓缓显露眼前的华美园林,仍旧不敢相信这里并非公主府,而仅仅是一处别院。
国都之内占据这么大一片园林,竟然只是玄亦真的私宅,尹星突然明白传言里章华公主掌握泼天权势富贵的具象化表现形式。
很快,尹星小心翻身下马,踏步跨入廊道,视线望见一位年长妇人,她的身段比一般妇人要挺拔,衣着打扮像是位颇有资历的女官,耳间微晃的红蓝飞羽耳饰很特别,颇有几分异域风格,神情严肃道:“请止步。”
这一声威严而肃穆,先前畅行无阻的尹星,当即脚步一顿,友好的弯眉笑唤:“您是这里的掌事女官么,我是来请见章华公主。”
“主上,现在身子不适,任何人都不许惊扰。”
“可我方才看见刚有车马离开别院不久啊。”
语落,纪女官眉头压低,目光如利刃,迈步而近的审视这位西州侯府的小公子,低沉道:“你切莫不识好歹,否则老奴不介意命人施以小惩教训一番。”
尹星下意识的畏惧退步,暗想这女官比陈管事可怕的多呀!
“那好吧,您能否把花束交于章华公主?”尹星望着掌心捧住的粉嫩杏花,暗想现下时日渐暖,恐怕很快就会凋谢殆尽。
纪女官蹙眉,厉声驳斥道:“老奴可不是你能随便差遣使唤,再不速速离去,后果自负!”
语落,尹星被这蛮横不讲理的掌事女官弄得不知该如何示好。
这婆婆太凶,简直一点都不讲道理。
此时,另有一队侍女从廊道穿过,为首者出声:“纪姑姑,主上请小尹公子入殿。”
闻声,尹星不待掌事女官反应,当即捧着花,赶紧动作,暗叹好险呐!
见此,纪女官眼露不悦,视线落在被侍女们带走的尹星,出声:“春离,你好大胆子!”
春离不以为意的轻笑,上前戏语:“纪姑姑您才是大胆,那位小尹公子有主上的玉佩信物,按理您该通报才是,如此不敬又该处何等重罚呢?”
说罢,春离转身离开廊道,纪女官面色难堪,暗想主上的耳目真是越发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