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噙着泪,听他们在客厅里丑态百出的样子,各自诉说自己在婚姻里的辛苦付出,所以孩子应该交给对方,而不是砸自己手里。
吵到最后,章倪恨不能自己是聋子才好,是聋子她就不用听那些伤害她的话,是聋子她就不会因他们的言语,感觉到难受痛苦了。
导致刚入高中,她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没有兴趣认识新同学,也没有兴趣加入新同学们的话题。
现在让她回想,她想不起那短暂一个星期里的任何同学,但对班主任倒是印象深刻,不太记得姓什么了,只记得是个和蔼的男老师。
一下子章倪就想到了很多,至少说明司聿廷是认识她的。
只是她不知道。
也许在酒吧的初遇,都不是她以为的司聿廷是陌生人,她脑子里越想越乱,急于想找他求证答案。
起身太快,左脚发麻,又差点摔了下去,她只好继续蹲下缓解。
浴室门开,司聿廷穿着丝质睡衣,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他看见章倪蹲在卧室门口,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他缓缓走近,脚步声清晰,视线里多了一双白色的拖鞋,章倪缓缓抬起头,漂亮的桃花眼里盈满泪水,像是夜空闪耀的钻石。
她手里紧紧捏着他的钱包,指节泛白,司聿廷的目光顺着她的小手看过去,落在了她手里的钱夹上。
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暗暗紧了紧神情,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看到了?”司聿廷嗓子发干,低沉中带着紧张。
女孩却朝他伸出手,“司聿廷,你拉我起来,脚麻了。”
听到章倪对他说话态度无意,他不由得放松了些,靠近,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把人直接抱到了床上。
空气里很安静。
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章倪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还是她出声打破了平静,“你……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你认识我对不对?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沉默片刻。
司聿廷终于缓缓开口:“其实,在酒吧里,你主动走到我身边时,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那会我太过惊讶,觉得自己好命到不行,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许都见不到的人,就这样神奇出现在自己面前,我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你不知道我要多克制自己,才能在你面前看起来神态无异。”
“你没有认出我,只问我要不要一起睡觉?我当然不会过多犹豫,那次我就暗暗下定决心,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在我世界你消失,哪怕用缠的,我也要缠着你一辈子,紧紧的一辈子。”
“你不会知道,我爱了你多久,大学开始,身边的人都陆陆续续交了女朋友,也有女孩主动追我,无一例外都被我拒绝了,我总觉得她们都不会,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对,偶尔脑子里总闪过一个模模糊糊女孩的影子,我几乎笃定,这个人就是我要找的女孩。”
“直到回高中看望老师,无意中在他的书桌发现了你这张照片,我顿时反应过来,我心底缠着的那个人,原来就是你,倪倪。”
“高中那会,我听说你家里出了事,你被送到了奶奶家,我问老师你的联系方式和地址,老师也不知道,我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
“后来,也不是没想过要联系你,只是忙来忙去,总有诸多借口,可能我更害怕看到你已经有了平静幸福的生活,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我并不能保证。”
“倪倪,这事就淡了下来,老天待我不薄,在我不抱希望的时候,你竟然就出现在我眼中。”
“遇见你后,我几次三番想告白,想告诉你我是你曾经的高中同学,却听你说对感情和婚姻不抱希望,也没听你提起过那短暂的一个星期,为了留在你身边,我只能用你喜欢的方式跟你相处,你说维持炮友关系,我就跟你维持炮友关系,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压抑住如潮水般对她的感情,他也可以做到。
男人眉眼压了下来,扯着她拉到了身前,把她整个人转过来,他看着她眼角落下的泪,像振翅欲飞的蝴蝶,连纤长的睫毛上,都透着晶莹的珠花。
章倪撞上司聿廷漆黑如墨的深邃燕麦,似乎落日了幽潭的漩涡,握着她的胳膊越发用了力气,只微微低头,便深深噙住了她如蜜般甘甜的唇齿。
扣着她脖颈的手往下压,章倪心底乱乱的,司聿廷的一番话,对她冲击力太大,她显然还处在缓冲期。
被司聿廷吻得舌尖发麻,她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多年的暗恋终于尘埃落定,司聿廷压抑的爱意也变得强势又攻入。
她呼吸不断起伏,脑子里又闪过很多念头,趁司聿廷不备,她轻咬了他一口,男人睁眼,放过来她。
指腹碾了碾压唇边的水光。
章倪突生一念,小手攀上他的胳膊,抿了抿唇才问,“那次我们在香港偶遇,你说你心底住着一个人,难道那个人就是你?”
遂心底又起了小小的否定声,怎么可能呢?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她都不相信自己,只停留一个星期的读书生涯,男人竟然多年对她念念不忘到现在。
“一直都是你,倪倪,我只有你,我爱你。”男人情义绵绵的一句话,惹得章倪眼角的泪都停不下来,她竟不知,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司聿廷竟然爱了她这么多年。
思及此,女孩双唇抿紧,勾起淡淡的弧线,但眼底笑意明显,看起来又哭又笑的,她又想到自己那会听司聿廷提起时,心里莫名其妙的不舒适,多了几分酸涩感。
真要命,现在回想起来,她那会真是白费力气,竟然在吃自己的醋。
男人抚上章倪的额头,鼻息相抵,章倪心底听到司聿廷的我爱你三个字吃,此刻心底幸福得像要冒泡泡。
沉默了几秒,“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就凭那次我的演讲?”
爱情这件事不能细想,喜欢和爱总会悄然降临,司聿廷想了好一阵,要说真是因为那个星期的短暂相处,可分明他们连话都没说过。
第一眼,是惊艳!
心底就浅浅藏了这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