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移灵阵法的线索,去探探小狐狸提到的神器也未尝不可。
来沙华门也有些时日了,是时候去拜会一下沙华门主了。
一听要去见差点把自己尾巴砍断的云思祤,沙狐直接往榻底钻。
“我不去我不去!二位仙长哥哥还是饶了我吧!”
郁、薛修行不过数载,被这只即将年满百岁的妖狐叫“哥哥”,真不知是喜是忧。
它死活不出来,薛无折正要引动缚妖索,郁安止住他的动作。
“罢了,暂且随它。”
这狐狸身上的妖气若收不住只会惹出事端,还是必要时才带出去更好。
薛无折接收到郁安的意思,从善如流地收了手。
曾有龃龉,若要拜会沙华门的主人恐怕不易。
但出人意料的,在弟子通传后,两人成功见到了沙华门主。
见面之时,女子高坐主位,见人来了也身子未动,那双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他们。
主人的高傲没换来客者的不快,郁安面色如常,带着神色端方的薛无折向云思祤见礼。
不卑不亢,礼数周全。
对比二人,云思祤态度冷淡得多,目光在郁安身侧那个眉清目朗的徒弟身上停留刹那,又平静地移开了。
听着关于收留和庇护的谢语,云思祤冷笑一声:“担不起仙君谢意,是我那不争气的外甥要收容你们。仙君若要谢,便谢磷儿既往不咎,心地善良。”
郁安道:“云磷赤子之心,确实难得。”
他如此淡定,倒引起云思祤的诧异了。
“几年未见,小仙君倒是懂事了许多。”
依旧是傲慢的语气,提及从前不过是为了奚落当下。
郁安应对自如:“年轻气盛抵不过世事无常,多谢门主心怀大义。”
云思祤冷笑不止,手指敲击着桌案,似乎想奉还云磷曾经所受的屈辱。
而薛无折眉目低垂,一派温良,但宽大袖袍遮掩下,右手已握上了浸凉的剑柄,
但在短暂的急躁后,云思祤不知怎么的平静下来,最终将他们全须全尾地放了出去。
离开时,薛无折回眸,看了一眼时明时暗的高座。
一道带有警告意味的罡风打过来,他受惊般收回视线,跟上了郁安的脚步。
回程时,郁安问及薛无折的看法。
薛无折答得很快:“她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是神器?”
“还有法阵。”
郁安步伐一顿,“什么意思?”
“那位少门主身上也有,”薛无折淡淡与他对视,“最初时还不确定,贸然提出只会让师尊打乱思绪。”
提到云磷,就不可避免要想起那日二人被撞破的窘境。
当时郁安斩钉截铁说是自愿,薛无折也言笑晏晏地帮腔,但事后两人都对此事默契不提。
郁安是因为师出无名,平白解释未免奇怪,何况薛无折打的是疏通灵力的名义,看上去清白无私,又何必去追问。
但对方为何也不提此事,郁安不得而知。
沧澜岛之行后,两人的关系变得很难定义。
不是师徒,又不像仇敌。
似是而非的亲密,总是依托疏通灵力的借口。
这关系太怪异,所以郁安才总是回避。
于是郁安也没将重点放在前半句,只问:“云家人身上为何会有阵法气息?”
薛无折没有回应,随手拂去一片飘落郁安肩头的枯叶。
“我知道她手中的神器是什么。”
千机髓,幼时堂姐常用来逗他玩的法器。
器随心动,随意变换外形后,功用也随之改易。
薛家堂姐将它化作铃鼓,叮当作响,见幼弟目不转睛仰着头看,不由掩唇轻笑。
世人追求的高阶法宝,在薛家人眼中不过是寻常,怀璧其罪,最终家族覆灭。
与千机髓有关的记忆像是流过指尖的春日流水,只需一面,薛无折便能轻易认出。
即使只有残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