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应不太寻常。
沈亦别轻声问:“您怎么了?”
没得到应答,他略一俯身,似乎是想伸手试探一下少年的体温,却被对方猛然回神般躲开了。
“信在哪?”郁安哑着声音问他。
几乎是在沈亦别拿出信件递过来的一瞬间,他就将信抢了过去。
郁安把攥紧信的手被到身后,对上沈亦别略带愕然的眼,几乎是语无伦次,“谢、谢谢。我,我有点累。先休息了。”
音量越来越小,到后面甚至用的是气音。
沈亦别启唇:“少爷……”
回答他的是少年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被关在门外的沈亦别站在走廊上一动不动,走廊尽头窗户透出的微光刚好照到他脚边。
他还维持着俯身递信的动作,俊美的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半晌,沈亦别收回手,转身离开。
等脚步声彻底远去,郁安拆开了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页信纸,此时已经被捏得皱巴巴的了。
他不紧不慢将褶皱理顺,这才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
这次的恐吓信同之前区别不大,在尖酸讽刺的句子里有用的信息少得可怜。
郁安挑挑拣拣的看完,知道了信件的大意:一是生日宴的事,对方把他讽刺一番后警告他别参加;二是骂他鸠占鹊巢,迟早要灰头土脸滚回自己的破败家族;此外就是重复恶毒的嘲讽谩骂,除了影响心情、浪费纸张外毫无用处。
看来寄信人对郁家和他的身世了解颇多,就连现在他身在老宅的事也知道。
或许寄信人和位面的异动脱不了干系。
郁安把皱巴巴的信纸塞回去,顺手把它们夹在了书页里,和那本书一起被放在了一边的小书架上。
做完这些,他捏了捏指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勾唇一笑。
老宅的晚饭大多数时候都是分开吃的,郁安在房门口将女佣的托盘还回去,白着脸对她道谢。
见他没吃多少、脸色又实在难看,女佣面露担忧,“需要帮您叫家庭医生吗?”
郁安轻轻摇头,然后关上了房门。
他洗了个澡,关了大灯躺到床上,任由棉被将他的脸捂得通红。
良久,他吐出一口气,揭开被子一角,感受到脸颊的热度一点一点散去,手脚的感知衰弱。
有点冷了啊。
在心底数到五百拍的时候,郁安等到了他想见的人。
沈亦别敲了敲门,声音温和又克制,“少爷,您休息了吗?”
房间里鸦雀无声,沈亦别侧耳一瞬,不知怎的回想起下午对方眼里化不开的恐惧,轻声试探道:“我可以进来吗?少爷。”
“嗯。”屋内的郁安闷声回答。
沈亦别推开门,发现屋子一片漆黑,厚重窗帘被严密的拉上,透不出一丝光。
他夜视能力还不错,能勉强用走廊透进来的光线瞧见床上被褥微乱,少年正裹着棉被缩在一角。
“佣人说您脸色差,所以我来看看您。您还好吗?”
沈亦别将房门关上,房间里霎时间又陷入黑暗。
他没急着开灯,只静静地等少年适应自己的存在,主动开口。
过了一会,郁安的声音低低传来:“还好。”
房间里花香很淡,沈亦别挑了个话题:“今天新折的花谢了吗?”
“没,”郁安抱膝缩在床边没动,多说了几个字,“这花两天才谢。”
话音落下,他听见了靠近的脚步声。
沈亦别站到了距他一米的地方,说:“靠近些少爷同我说话才不用费力。”
没等郁安回答,沈亦别又道:“可以开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