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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女真族（第1页）

女真人送来了晚饭，别的没有，就是人参多。小雪受了重伤，不能太过受补，求了他们好长一段时间，才把汤药送来。我们也不敢多说什么，俘虏比寄人篱下更惨。

至少，寄人篱下是自由的。

晚风轻起，迎来圆月当空，把夜间一切净化。我和李龙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研究，赶了几天路，行多睡少，如今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身心疲惫之极，但就是不敢真睡。这一路走来，女真人的性情多少了解，除了身高力大之外，唯一的便是“野性”。

李龙坐在一旁，守护着小雪，每一个眼神、动作，都极尽温柔。油灯将他的躯影暗映地面，显得格外消瘦，我瞧之不忍，举步上前，试劝着说：“李大哥，小雪姑娘由我来守着，你先去歇息一会吧？”

他回过头，朝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掩饰起他的疲倦，说道：“这一路你也辛苦了，你去睡吧，由我来就好。”

“可是……”

“我是男人，你既然叫我一声哥，就应该听我的。”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坚持什么。毕竟，我是真的累了。拖着疲惫的身子，软靠一旁，正想合上眼睛，然而隔壁的挣扎之声隐隐捎来，心下纳闷，便挪动脚步爬到帐门掀开一角，哪知卫兵回眼一瞪，我又怯意了。

这声音李龙也听见了，他并没有阻止我。

松手之际，透过帐门缝隙，但见十米开外的一间帐篷并排着一群男人，有二三十来个，帐门两角轻轻拉开，会有两名男子裸着上身，提着裤腰带出来，脸上的笑容是非常满足。然后便有当前两名男子兴奋走进去，之后听得几声女子的惨叫，不久又有人出来，然后又有人进去，声音依旧惨烈，不同的是叫声会越来越弱，在外排队的人数也会相继减少。

我隐隐之中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嘴唇嗡动，见李龙的全副心思只在照料小雪的身上，却又忍住了。

这一夜，我不得好眠。

天亮的时候，有小兵来送饭，我透过缝隙隐隐瞧见了对面的情景，里头住着好些个女人，她们的衣服很是凌乱，面上和身上都带着瘀伤。我视力虽好，但也只是匆匆一瞥，瞻见的只是凤毛菱角，不过已然印证了我心中所想。

我原本想把这个情况告诉李龙，可他在专心照顾未醒的小雪，我也不好给他多添烦恼，便此作罢。连续几晚，女人们被欺负的叫声，远远划破夜空，在午夜里就像一道夺命金铃，初始的时候，心中着然害怕，但后来仔细一想，也就安心多了。毕竟这是女真族人的事，他们爱好这一口，我们管不着，也无力去管。

到了第七天，小雪总算是清醒了过来。那个早晨，天气很好，阳光洒在平原的帐篷，就像午夜里的星星一样耀眼。她的眼睛一睁，看见了我和李龙，欢喜得要跳起来，但伤口太深难以愈合，一碰到就痛得要命，在李龙的扶持之下，才勉力坐好。

她展颜一笑，浏览过我的脸，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李龙身上：“李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李龙的回答是：“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女真族的一个部落。”

“女真族？”

小雪听到这个名字，稍微一些起色的脸，瞬息又荡然无存，变得格外难看，连声音也颤抖了：“女……女真人，听……说……他们很残忍……”话还没说完，帐帘掀开，步入一个小兵模样的汉子朝里喊话：“英俊的，我们族长有请？”操的是生硬的汉话。

“英俊的？”

我们三人纳闷，彼此目光互瞧，都知道这个词是用来形容男性，而此间只我三人，我和小雪不约将目光落到李龙身上，他也是一阵愕然。

“愣什么愣，说的就是你，快出来！”

李龙面上一红，尴尬地陪笑：“小哥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小兵不耐：“啰嗦，去了就知道！”抓了李龙就要走。

小雪激动，要站起来拦阻，可惜体力不支，眼一花就要倒。我扶过了她，还未说话，她已经开口催促：“风姐姐，不能……不能让他们带走李大哥，你快……快去阻止。”我心想这妮子脑袋是不是烧坏了，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我一个弱女子要如何去阻止他？若换平常，有人这么跟我说话，我肯定要消遣她一番，但是眼下我不能，也消遣不出口。

眼见李龙将被带走，小雪又这等激动，我暗下吸了口气，将心一横，跑了过去：“慢着！”听到我的喝声，那小兵回头瞧了我一眼，眸子有些亮了，戏笑着说：“苗条的，叫我什么事？”目光在我身上转了几圈，好像在菜市场挑中了心意的菜色，非常满意似的。

被他这么灼热的目光烧着，我有些不自然：“小哥，能不能商量件事？”他舍了李龙，竟然向我靠来，盯着我的身子绕了一大圈，然后才说：“商量什么事啊？”贼兮兮的大手在我下巴一捏。

我心下一突，快快闪开，下巴被他捏得好生疼痛。他似乎不悦了，哼起声音：“你还会逃啊，像你这么个带有野性的，最适合我们了。”他的话我听不懂，其实心中是隐约懂的，只是不愿意去承认，只好咬起唇陪笑：“小哥，别这样嘛，万事好商量。”只要是人，对于糖衣炮弹，任谁也不愿忍心拒绝。

“好，你说！”

我想了想，说道：“你们族长找我李大哥什么事啊？”那小兵说：“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传话的，他去了不就知道了吗？”说时故意挨近我身子，在我胸前捏了一把。

我虽有提防，不过衣服还是被他碰到了一些。先前这人的种种古怪表情，怀的是啥心思，对于女人的直觉，我相当自信不会被他占便宜，想不到闪避的时候，毕竟是女子，比男人慢了一拍。

他有些不快了，捏了捏指尖，笑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意，然后拉着李龙，将他捆绑，推着身子：“走，快走！”我自然不让他如愿，移步赶上，不料此人回手一拍，掌力是如此之大，我避之不及，被震回了小雪那里。

李龙瞧着不忍心，喝令我二人道：“不必费力了，你是打不过他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只要你们好好的，哪怕前面是鬼门关，我也可以含笑了。”小雪向来是最听李龙的话，这次却像秤砣铁了心，一心要救他，不料身子不允，一动，人又开始头昏眼花，惟有落泪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