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也去不追我,唇上勾笑,开始默念咒语,手中立即便多出了一道灵符。
我才恨退几步,但觉脚下一滑,已摔入一个深坑之中。她拍了拍掌心,抚笑道:“姓风的,你这妮子刁钻古怪,以免你再耍滑头,如今就委屈你在里面静思己过吧,只要听我说便好。”原来片刻之前,她以灵符为引,施法改变了前面的路质,害我一时不慎掉进了她的陷阱之内,此刻无力自爬。
现在不想听话,恐也是不行的了。
“……天地是一个大五行,谐和了乾坤才能够正常运转,而我们的人体属小五行,靠气维持生命。生老病死乃正常的规律,但想要打破这层规律,首先你的气必须得顺了。人会生病,是因为他的气不够顺,沾染了太多的凡尘俗秽;人能长命百岁,享受高龄,那是因为他这个人懂得养气、蓄气。”
我听得似懂非懂,她叹息了一声,接着又开口:“说的过多,你一时也难以理解。这样吧,简单一点,你先放松身心,用力吸一口气试试?”我搔了搔后脑勺,弱弱地问:“用嘴吸,还是用鼻子吸。”
也许有人这个时候会说,当然是用鼻子吸气啦,傻瓜。
不料这货是个怪咖,听我问了个这么愚蠢的问题,她的一根藤条登时狠狠向我扫下,可怜我不防,身上疼痕瞬起一片:“笨蛋,自然用嘴大口吸,你大力吸上一口,然后运送至丹田,看看有什么感觉。”
本来我还想问,丹田在哪儿,但及时忍住了,最后打消了这个点头,以免祸从口出。
当下依言照做,试了几次,没什么效果。
小星搔了搔头,神色颇为古怪,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呢?”目射疑光,打量了我一阵,忽然又说,“呀,是了,你吸大口一点。”我依言照做,以最大的力气去猛吸上一口,进入肺腑,渐觉头晕眼花,步摇不稳,如同醉酒一般难受,要倒。这里虽说林木茂密,环境静幽,但蚊子亦多,就这么大口地吸着气,那蚊子还不趁机飞进来作祟一番,仔细一想就觉有多恶心。
“磨蹭什么,快点!”她手中藤蔓一扬,又有要打我之意。
打,我是打她不过;逃,一点希望浑无。为今之计,惟有照她的话去做,方能明哲保身。
片刻,又试了一次,别说丹田之气,就连气是什么,我也没摸到一毫。
她急得顿足,大骂我废物没用,在坑边徘徊一阵,忽然一拍脑门又叫:“噢,你看得懂八卦吗?”我晕乎了,惯性点头:“懂一点点。”因为小的时候,家中古籍较丰,自祖父那一代起,他们都爱学些风水,以保家宅平安之需,耳濡目染之下,阅历渐广,自然猎及一些皮毛。
小星极是欢喜,大声赞道:“很好!”当下以藤条为笔,在坑边画了一个八卦图形,又将方位在人的身上演练一遍,最后说道:“你明白了吗?”
我这次不点头,神在沉思。
她藤条一扬,我不得怯惧了,只好服弱叫:“大姐,你火气不要这么大行吗?动不动就打人,哪怕是小猫小狗也禁不住你这般打骂。”她闻言立即住了手,转而换个笑脸,问道:“那你说说,正北属什么?”
“坎啊!”
她微微一笑,赞道:“很好!那正南呢?”
“离位。”
极是满意:“东北呢?”
“艮!”
小星登时笑颜如花,极是嘉许:“可以了,你照着练吧。”
“是!”我不敢违背。
开始吸收天地之气,沉入丹田,顺咽喉脉络而行,听得小星说:“坎转离,巽转乾,兑转震,艮转坤……”她每说一字,我就跟着运气而行,将气运到八卦所在的穴道上。片刻,肌肤上果然跳动了一下,我难以置信,不过很是欢喜,不再耽搁,继续运行。
想不到有天我也会武功,要是说出去只怕也没几个人相信。
一路行走八卦穴道,只觉气脉顺畅,通行无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舒泰。
小星看到我的表情,也猜想到了几分,暗赞她这个大胆举策成功。
不觉的黄昏渐落,彩霞盈晕。我这般劳作,也颇见几分成效,真气已能渐渐地在丹田收拢,可以自如运作了。她便又开始教我画符,折枯枝为笔,在地面画一幅,便命我跟学一副,然后解说:“画符,是件神圣之事,不可三心二意,要凝聚精神,放松身心。最难画的是符胆,而最重要的也是符胆,万物皆有灵性,万灵亦可成咒。符胆就是一张符里面的灵魂,这道符灵不灵,准不准,就要看你画符胆的功夫了。要学的还很多,咱先来一点简单的吧。”随手画了一张隐身符,要我学画。
我瞧了一遍,依样画葫芦般速成,最后大力收笔,极为自信。
谁知待符成形时,她不禁藤条一起,打了我一记大骂:“画的什么,跟鬼一样,难看死了。”我忍痛摸着手腕,些些委屈:“世人不都说鬼画符的嘛!”她很生气,藤条又起:“你还敢顶嘴。”这回我学乖了,把脑袋一偏,躲过藤稍,求饶道:“好啦,我专心一点。”她这才满意,不再追打。
不约一个时辰过去了,她再观赏时,脸上的表情总算起了一丝笑意,不赞也不打骂。
我心觉奇怪,她不是傻了,就是变白痴啦。片刻后,听她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再教你几句咒语,记熟了明天也好对付。哞嘛尼哞嘛,咕哩伊萨,弗离移嗦,库司移嘛……”她叫我跟着念,我想了想便说:“某玛丽摸马,酷吏以撒,浮力一锁,哭死姨妈……”话未落,我已挨了一她藤条:“笨死了,什么‘哭死姨妈’?是哞嘛尼哞嘛,咕哩伊萨,弗离移嗦,库司移嘛,记住了没?”
我心下酸苦之极,只好硬着头皮说:“记住了,记住了。”她点点头:“好,那你再念一遍。”我脸都绿了,几乎不成型子,搜肠嚼字说:“哞嘛尼哞嘛,咕哩伊萨,弗离移嗦,库司移嘛……”她虽然不是很满意,也只得说一声:“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就看你的了。”我诧异大叫:“你还没教我踢球呢?”话一出口,显然有些些的后悔。
小星回眸,面上一笑,极是赞许:“我原本以为你是根朽木,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嘿嘿,想不到你还有颗向学之心,真是难得。不过嘛……”
“不过什么……”
她莞尔笑了:“术法万能,只要你能把个中真理钻研懂了,便可随心所欲。至于一个小小的蹴鞠,那还不是你手中的玩物,手到擒来。”话罢,轻身一起,消失在丛林里。
我纳闷之极,搔了搔头:“她这话什么意思?”似懂非懂,想要叫唤问个清楚,但她已不知去向。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直在想着小星说的话,迷迷糊糊的还不是太懂,念着嚼口的咒语,恍惚入睡。不觉天亮,我朦胧起身,既不见小沐送早餐,也不见丫头前来伺候,微是纳闷,只好自个解决温饱肚皮之事。
今天是个大日子,全城轰动了,都知道我要和李龙对决。路院长为了多赚几份外快,添补书费,对外开放了条通道,让老百姓尽情入书院参观,不过门票十个铜钱。乡绅们听说,也都兴致冲冲地来了,最可气的是连那宋帝也惊动了,入场的时候,旁边还带几名宠臣。
我还未进场,彩声已如雷般震天,但大都是支持哥的,冲他而来。至于我是谁,要不是这次比赛,只怕也没人知道。院长让出了宝座给天子,宋帝坐正后,目光搜索,一见我身影,便大声直呼我的名字,嘴里喊着加油,声音盖过了所有人。这时那些人才知道风筝是谁,我听着怪为反感,不喜他所为,干脆不睬,当作不见。
本来高俅等宠臣在外围赌局押了李龙赢球,掷了不少金支持李龙,比例是一赔十。但见天子支持我,也只好昧着心意配衬。但赌局已下,不得更改,况且他们也不相信我会赢球,故赌我输,均想:“一个小丫头能搅出多大的风浪来。”
小沐瞧了瞧哥,又看了看我,掰着手指头在自语:“一个偶像,一个闺蜜,我到底要支持谁啊?”我经过她的身旁,弹了她的额头一下,怒说:“醒醒吧你,你个大花痴,站中间谁也不许支持。”她撇了撇嘴嚷说:“不行,我还是支持哥比较靠谱。”
我有些乐了,是被气乐的,骂道:“嘿,你是不是看谁长得帅就替谁说话啊?”记得前几日她还说有个卖包子的人,长得贼帅,和哥有得一拼,痴迷了人家好几天,天天光顾人家包子铺,想把那人跟他的包子一块吃到肚子里去。
那时我们的早餐小沐也全都包了,天天去人家包子铺报道,比逛自己家的庭院还熟。冲着这份新鲜劲,我们也不好拒绝,然而今天却不去买了,连丫头也不给我做早餐,害得我自个儿下厨糊弄,现在还沾上一身的臭油烟味呢。
这时,若邪、小胖他们也向我靠近了些,很自然地说:“我们也支持哥!”小雪不敢看我,低声只说:“风姊姊……”我有些欢喜,谁知她却说:“你,那个当心一点,我精神上支持你,不过行动和心嘛,当然站在师父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