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到了日子,按时出门。
二小姐想同去,被严肃拒绝,转身的功夫脸又红了。
檐角积雨在车铃声中簌簌坠落,单车前面小筐里躺着报纸裹紧的茶叶包。
奶奶今早反复叮嘱:"好好的花茶,别再让你姥姥再煮茶叶蛋糟践了。"
车轮碾过青石板缝里的苔藓,七拐八弯钻进老房后墙的豁口。
那些新刷的外墙颜色有些不伦不类,倒把姥姥的菜园子凑成了口青釉瓷碗,盛着三十年前的春色。
木桩子早让雨水泡成了乌木色,顶上倒长着几簇绿意盎然的小草。
姥爷钉围栏那年,我尚能骑在他背上摘丝瓜花。
如今丝瓜藤缠满了篱笆,篱笆根下立了把旧木色的椅子。
抬头看到那熟悉背影,姥姥的银上别着黑色卡,“姥姥”
姥姥转身,背着手,驼着背,眯着眼笑“来得早啦”
递给她那包花茶“奶奶托我带的,泡着喝,别煮茶蛋”
老太太笑得肩膀一耸一耸“喝不了,只能煮茶蛋”
太阳高高,碎瓷片围成的花圃边,搬了三把椅子,中间那把当了饭桌。
一块腐乳,两碟咸菜,两碗白粥。
待姥姥落座,才拢了裙摆,挨着坐下。
姥姥喜欢热粥,我倒喜欢等粥凉。
抬眼看远处三两棵枯树,也能引几只胖鸟落枝头。
吃好了午餐,收了碗筷,一边收菜,一边闲聊黄瓜与茄子,远远看到白衬衫一路小跑,便又忍不住笑,心里咚咚直跳。
假装没看见,等他先开口,“姥姥好~”
语调百转千回的,装得倒是很甜。
姥姥疑惑,看看我,又看看他“你是?”
咧着大嘴指过来“她男朋友”
真是烦人啊这个人。
生气不理他,他吐吐舌头,便只去和姥姥说话。
油嘴滑舌的,从姥姥的卡夸到脚下的小黑布鞋。
下午渐渐热了,小园里蓄满泥土的香气。
姥姥背着手,目光在我与他之间来回游移,笑眯眯的,一边指导他给茄子搭架,一边絮絮叨叨说着我小时候在这小园里挖花窖的事。
袖子挽起,亚麻衬衫满是泥点,牛仔裤在篱笆上刮出个口子,大约累着了,擦了擦汗,随手摘根黄瓜,衣襟上蹭了蹭就咬。
“孩子实在,看就本分”姥姥一脸满意。
撇撇嘴,那是您没见过他耍猴儿的嘴脸。
太阳西斜,菜园子里老人的笑声不断。
那一个个蹩脚的冷笑话,也不知姥姥到底喜欢在哪里。
终于聊到告辞的环节,张开双手就要一个熊抱,吓得老太太哎呦哎呦的闪躲。
抽空望来一眼,也是让人胆战心惊的不怀好意。
却没再口花花,收拾好了杂物,洗脸洗手,起身告辞。
姥姥拍拍我的胳膊,点点头,意会,与姥姥说“我也走了,顺便送他”
夕阳西下,距离不远不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总是瞥见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就问他“总看我干嘛?”
竟然回一句“喜欢看,想一直看”
“。。。”
没见过脸皮这样厚的男人。
何况。。。
你总大大咧咧的看我,我还怎么偷偷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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