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江听雪下山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这半个多月里,无印每日都在灵觉寺潜修,白日与寺里的众僧一起诵经念佛,晚上便会自己的房间打坐参禅。
在这平淡安宁的日子里,他的心境愈发平稳,仿佛又回到了往日那般清净自在,但每晚入睡时,那如影随形、无法摆脱的绮梦,却在证明了事实并非如此。
热气蒸腾,水波摇荡。
无印紧闭双眼,被抵在池边,进退狼狈。
身后的人搂着他的腰,胸膛紧紧贴住他的后背,带来一波又一波滚烫的热度。
他紧紧闭着唇,克制着那些不该从他口中发出的声音,忍耐着那深入骨髓的欢愉,呼吸却渐渐凌乱。
身后的人轻笑一声,伸手转过他的脸,用湿润的唇将他吻住,舌头也熟练地探了过来。
无印挣了下,想要扭头躲避,却被不容抗拒地按住,只能承受。
软舌撬开唇齿,勾起他的舌尖描画,那些始终压抑着的声音终究还是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断断续续溢了出来。
热气熏红了眼尾,渗出些许湿润。
扶在池壁上的手掌被人牵起,探入水中。
无印颤了颤,眼尾变得更加湿红,唇齿间溢出的闷哼也变得更加急促。
他紧紧蹙着眉,在这不该存在的梦境中,被属于另一人的气息包绕,极尽缠绵。
……
温泉水渐渐平静下来。
无印坐在对方怀中,闭着眼睛,慢慢平复紊乱的呼吸。
那人抱着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脸颊,又轻轻吻在上面。
“大师,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无印静静睁开眼,望着温泉对岸的石壁,“……施主本就不该来。”
那人笑了笑:“你说得对,所以我以后都不来了。”
他轻轻说着,声音似乎带了一丝悲意。
无印微微皱眉,侧过头,发现面前的人脸上有着些许悲伤。
他静静地凝视着他,桃花眼慢慢弯起,轻声道:“大师……我们来世再见。”
话音落下,梦境烟消云散。
禅房里,无印霍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呼吸急促。
思及梦中人的话,无印皱紧了眉,闭目念了几句经文,让砰砰乱跳的心口平静下来,然后掐指算了算,得到的却是一团乱麻,什么都算不出来。
不好的预感始终在胸口盘桓,无印看着禅房外的夜色,月华落在小院中,分明洁白若雪,却又莫名凄暗。
“江施主……”
无印微微抿唇,不再迟疑,下床披上袈裟,拿起金钵、禅杖,径直往山下赶去。
到了山下最近的城镇,天色已经蒙蒙发亮,街边上也已开始有了卖早点的摊贩。
江听雪离开已经半月有余,无印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能一点点打听,好在那人外表实在令人瞩目,但凡出现过,就总会被人记住。
无印来到一家馄饨铺前,对拿着汤勺的老翁问道:“老人家,最近半个多月,您可有见过一位穿着红衣裳的青年?”
老翁想了想:“可是一位相貌非常好看的公子?”
“正是。”
“见过,老汉瞧见他找人问了客栈的位置,约莫是要去投宿,大师要城里客栈问问吧。”
“多谢老人家。”无印施了一礼,朝最近的客栈赶去。
一连问了三四家,到第五家时,客栈掌柜才道:“你说那位姓江的公子吗?见过!他在我这住了好几天呢。”
掌柜十分健谈,一听无印问,立马便滔滔不绝道:“那位江公子相貌可真是绝了,就是脾气有点怪,天天坐在窗边朝山上望,一望就是一整天。
“我问他是否要上山拜佛,他却叹了口气,说‘我欲见佛,佛却不愿见我’。真奇怪,佛不就在那里吗?去了就能见到,哪来的愿不愿见?大师你说是不是?”
无印沉默片刻,道:“掌柜可知他离开后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