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蝉鸣在将军府西跨院的槐树上扯着破锣嗓子,柳氏手抄着镶金边的锦帕,在屋里来回踱步,脚下的青砖被她踩得咯吱作响。桌上的茶盏早凉透了,旁边放着刚从李府送回来的退礼——一对掉了珠的玉镯,正是当初她想用来巴结李母的聘礼。
"废物!真是个废物!"柳氏猛地停下脚步,抓起桌上的茶盏就往地上砸,瓷片溅到沈若柔裙角,"让你勾搭个男人都搞成这样!现在好了,嫡女没嫁成,反倒成了断袖的相好!"
沈若柔缩在绣墩上,脸上还留着昨夜哭出的红痕,闻言猛地抬头:"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她绞着帕子,眼圈又红了,"都怪沈微婉!是她算计我!要不是她在花园里大喊大叫,李修怎么会怎么会"
"够了!"柳氏上前一步,肥厚的手指戳着沈若柔的额头,"事到如今还知道怪别人?我让你把李修哄得团团转,你倒好,被沈微婉三言两语就破了功!现在全京城都在笑你是断袖的相好,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沈若柔被戳得一个趔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我哪知道沈微婉会那么坏!她以前不是挺傻的吗?谁知道重生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猛地捂住嘴,惊恐地看着柳氏。
柳氏眯起眼睛:"你说什么?重生?"
沈若柔吓得脸色惨白,慌忙摇头:"我我胡说的娘,我是说她好像突然变聪明了"
柳氏冷哼一声,显然不信,但眼下李修的事更让她焦心。"聪明?我看是成精了!"她走到窗边,看着对面清晖院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自从她回来,就没让我们娘俩好过!先是那支赤金步摇,再是春日宴上的破事,现在又把李修搞成那样她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
"那现在怎么办啊娘?"沈若柔也顾不上哭了,抓住柳氏的袖子,"李修现在人人喊打,吏部侍郎那边也断了联系,我们我们以后可怎么过啊?"
柳氏甩开她的手,走到妆台前,拿起一面铜镜。镜中的女人眼角已现皱纹,脂粉也掩盖不住焦虑的神色。"还能怎么办?"她咬牙切齿地说,"怪只怪你没本事!要是你能早点把李修牢牢抓住,哪有沈微婉什么事?"
"我"沈若柔还想辩解,却被柳氏打断。
"行了!"柳氏把铜镜摔在桌上,"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对付沈微婉那个小贱人!她现在掌管了中馈,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就在这时,丫鬟绿萼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夫人,小姐,不好了!沈大小姐让人把库房的钥匙收走了,还说还说明天要彻查府中账目!"
"什么?"柳氏脸色骤变,"她敢!"
"夫人,沈大小姐还说"绿萼吓得声音颤,"她说您要是不配合,就就报官处理!"
"报官?"柳氏气得浑身抖,"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敢把家丑外扬?"
"娘,怎么办啊?"沈若柔也慌了神,"要是查账的话,我们我们"
柳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慌什么!"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沈微婉以为拿到钥匙就能翻天了?她别忘了,我弟弟还在吏部呢!"
"可是舅舅不是称病了吗?"沈若柔疑惑地问。
"称病?"柳氏冷笑一声,"那是暂时的!等风头过了,看我怎么让她沈微婉好看!"她走到书桌前,拿起纸笔,"绿萼,备马!我要去吏部侍郎府一趟!"
"夫人,现在出去恐怕"绿萼有些担心。
"怕什么?"柳氏瞪了她一眼,"再不去,我们娘俩就要喝西北风了!"
看着柳氏风风火火地出去,沈若柔瘫坐在椅子上,泪水再次涌了上来。她恨沈微婉,恨她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更恨自己的无能。如果不是自己贪心,如果不是自己轻信柳氏的话,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春桃的声音:"二小姐,我家小姐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沈若柔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我不去!"
春桃推开门,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二小姐,我家小姐说了,要是您不去,怕是有些东西就要保不住了哦。"
沈若柔心里一紧,她知道春桃说的是什么。那些年柳氏克扣中馈,变卖府中财物的证据,恐怕都在沈微婉手里了。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跟着春桃走出了房门。
清晖院内,沈微婉正坐在葡萄架下,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看到沈若柔进来,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堂姐来了?快坐。"
沈若柔梗着脖子,不肯坐下:"沈微婉,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微婉放下茶杯,眼神冷了下来:"我想怎么样?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沈家的东西而已。倒是堂姐,现在李修成了断袖笑柄,你这个相好打算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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