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滕总玩挺大的啊?加那么多倍,你也不怕玩脱了。众人乐道。
不就是赌吗?滕琮明把桌上的筹码抱了个满怀,狂妄地说,哥什么时候输过?
众人纷纷恭维,确实没输过!琮明哥把把都赢,前不久不是还被评为了杰出青年企业家吗?马上咱们琮明哥就要朝“环球财富”进发了!
滕琮明面色红润,醉意熏熏,被吹得飘飘然,整个人都飘在云端。
春风得意时,整个世界似乎都被他抓在手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来,再开一把!”
滕琮明满不在乎地把桌上筹码一推,潇洒道,“这轮我Allin。”
气氛登时被点燃,众人兴奋跟注,赞叹滕总牛逼啊,玩这么大。
在屋里气氛到达最热烈的高点时,一个模特看着手机,表情露出了些惊讶。
她犹豫了会儿,拍了拍身边少爷的肩膀,要他来看手机上的消息。
少爷不耐烦地瞥了一眼:“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他突然顿住,盯着屏幕上的热搜词条,眼珠子半天没下来。
「龙腾集团十数年多次侵害员工合法权益。」
「民工施工意外造成五级伤残,龙腾下属建筑公司拒绝赔偿工伤损失。」
「杰出青年企业家滕琮明多次威胁伤残员工,阻止其家人上诉。」
文章从近期北方小城市农民工的工伤案例切入,一路往回追溯。
发布者整理了一条时间线,从十多年前开始,龙腾集团及其下属公司侵害员工权益的事件都被清晰地梳理出来,配以众多证据与证词,密密麻麻,用词简洁准确,触目惊心。
每一个事件都隐去了受害人的信息,聚焦在大公司对责任的回避、劳动合同中的漏洞、负责人知法犯法、游走在灰色地带等问题上。
梳理到十年前,在南方某座城市,一个高空蜘蛛人从高楼意外坠下,龙腾一口咬定是民工自己的失误,拒绝赔偿。
十年后的这篇文章里,赫然贴着相关公司缺乏资质的证据,以及漏洞百出的合同,扫描件页边泛黄,埋藏很久的冤屈终于得见天日。
一篇文章,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轻轻千来个汉字,却凝结了太多底层的血泪。
文章最后非常胆大,直接点了几个人的大名,滕琮明几个字赫然在列。
“我操……”少爷暗呼。
女孩轻声问:“要不要跟滕总说一声啊……”
他们抬头看了眼,滕琮明握着一堆筹码玩得正嗨,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先不跟他说了吧。”少爷踌躇半秒,转头把手机塞到隔壁另一个公子哥手里,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快看快看。”
不到五分钟,整张赌桌上的人都传阅了一遍,牌桌陡然变得安静了不少,气氛有些微妙。
“谁跟?”滕琮明问。
无人回答。
大家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滕琮明有点醉意上头,提高了声量,扫视全场:“都不跟?!那开……”
他的手机突然刺耳地叫起来。
滕琮明瞟了眼手机,不满地嘟哝道:“老头子。”
抬手就把电话掐了。
电话立刻再次响了起来,追命似的。
滕琮明只好接了,岔开双腿,不太耐烦地说:“喂,什么事啊?……啊?”
众人眼看着滕琮明的姿态从松弛到紧绷,脸色慢慢变得很难看。
他爸打来的电话,语气非常严厉,问滕琮明最近是不是捅了什么篓子,惹着人了,居然直接骂了滕琮明的大名。
集团最近有点资金问题,市场信心很重要,滕父勒令滕琮明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惹到什么人了?
滕琮明想到高中时冉步月那张苍白瘦弱的脸,自己一拳就能把他解决,不屑地说:“没什么背景的一个小喽啰,翻不了天。”
滕父冷声道:“不管是谁,半小时内压下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净给我惹祸。”
滕琮明面如寒霜,“嗯”了几声,撂下电话,开始看挂在热搜上的文章。
郝乐刚看完,放下手机,换手把黎巴嫩烤鸡塞进嘴里,模模糊糊地小声对舒枕山说:“活该。终于有人站出来了——”
“谁是撰稿人啊?太勇敢了。”郝乐有点担忧,“我担心滕琮明一个电话就能把内容全删了。”
舒枕山:“删不了的。”
正说着,冉步月从外面回来了,淡定从容地踏过怪异的氛围,坐回舒枕山旁边。
滕琮明蛇蝎般狠毒的眼神立刻追了过来,他死死盯了冉步月几秒钟,收回目光,对大家说:“我有点事要处理。”
大家立刻表示理解,纷纷要滕琮明专心解决事情,不用管他们。
滕琮明又给了冉步月一个阴狠的眼神,拿起手机,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