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冉步月和舒枕山乘坐来时的飞机飞回国内。
龙腾集团和滕琮明仍然挂在热搜上,不出所料,开市后龙腾股价暴跌,越来越多用户蜂拥到龙腾的主页和前台,要求将他们手中的金融产品兑换成现金。
“继续这么下去的话,龙腾恐怕撑不了多久。”
万米蓝天之上,冉步月趴在机舱卧室的床上看新闻。
“嗯。”舒枕山敷衍地应了一声,专注地将冉步月左侧的头发分出来一缕,编进中间的辫子里,再从右边分出一缕,也编进中间,再左边……“嘶!”
舒枕山盯着手里走向奇崛的鱼骨辫,懊恼地皱了皱眉:“又错了。”
冉步月随他玩头发,问:“舒枕山,你不怕他们熬过去之后,反过头来报复你?”
舒枕山淡然道:“他们熬不过去的。”
“你打算做到什么程度?”冉步月问。
舒枕山想了想,征求意见地问:“让滕琮明永远无法再出现在你面前,可以吗?”
冉步月评估了几秒,点头,说好。又问舒枕山,他还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舒枕山拆了编坏的辫子,重新开始尝试,“你已经做得很厉害了,这些负面新闻对龙腾造成了很大打击,撕开了一道有力的裂口,才让我有机会跟进。”
“你不是还和龙腾有合作吗?”冉步月问,“他们如果出了大问题,你也会受影响。”
舒枕山说:“这个你不需要担心。”
冉步月:“噢。”
舒枕山自暴自弃地拆了半成品辫子,梳了梳冉步月的头发,安排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睡个好觉,然后醒来就到家了。”
冉步月耍赖:“我不困。”
舒枕山淡然地提醒他:“我们的项目最近落下了很多进度。七点落地机场,十点工作室汇合,希望你开会的时候不会犯困。”
“……好吧。”冉步月妥协道,“我睡。”
几小时后飞机落地,两人在鹏城机场分别,乘上了各自的车。
刚上车,Patti就汇报道:“舒总,都按你说的办好了。”
舒枕山点点头:“好。”
不难推测,滕琮明正在忙着把资产转到国外。
他本来就在铺路,最近东窗事发,公司正需要现金偿还短期债务,为了保住自己的财产,他应该会暗中紧急转移一大笔钱出国。
但即使在国外有公司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转移那么大的数目,滕琮明能采用的方法很有限。
舒枕山靠进座椅里闭目养神,没过太久,收到了滕琮明的电话。
滕琮明气急败坏地问:“舒枕山,是不是你做的?!”
舒枕山:“我做什么了。”
“你别装!”滕琮明高声喊道,紧接着又压低了声音,呼吸很急促,“你找人查了钱庄,查到了我……”
“难道不该查到?”舒枕山好心提醒他,“地下钱庄不合法。”
“肯定是你下的手……没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
舒枕山声音很平静,像家长一样和他讲道理:“其实你没必要怨别人。如果你担起责任,尽量向公众还钱,不走灰色渠道,自然不会被查。如果你十年前不对冉步月做出那些事,这些年好好保障员工权益,也不会有人曝光你。”
滕琮明从未如此失态过,几乎有点歇斯底里:“舒枕山,你这是要我死。”
舒枕山无声地笑了下,心说这才哪到哪呢。
滕琮明把他拥有的金钱和地位都看得太重了,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地维持它,并且要尽情享用这些东西带给他的特权,甚至罔顾法理。
舒枕山觉得再没什么好跟他说的了,于是直接挂了电话。
舒枕山先回了趟砚川集团总部,处理完事情之后回到砚川科技办公室,透过玻璃看到冉步月坐在桌后工作,长发还带着未完全散开的波浪弧度。
舒枕山看了他一会儿,慢慢降下了窗帘。
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之后,舒枕山打开某格下层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东西。
托在手心不过巴掌大,像只机械小蜘蛛,五只长短不一的脚伸展着,看着很乖。
但舒枕山知道,设计彻底完成之后,它将可以变形为手部外骨骼,像超人的手套。
这些年来,舒枕山一直在进行软硬件方面的改进,让它更具实操性、灵活性,但外观设计和整体协同还是需要专业的工业设计师操刀。
舒枕山把金属小蜘蛛捧在手心,呆呆地看了一会儿。
他第无数次地产生同样的感觉,它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果然还是缺少灵魂。
于是很自然的,舒枕山又升起了身边的帘子。
他来偷窥一下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