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国大肆招兵买马,筹划数年,此番来势汹汹,两军交战至今已三月有余。
同朔国将领交锋无一败绩的祈国战神柳琮山重出江湖,叛军在数日内被悉数拔除,朔国皇子受俘,细作几近全灭,种种突发的变故令朔国高层又惊又怒。
朔帝阿斯尔曾亲往前线召集一众大将商讨对策,又试图联立西域各部,誓要不计代价赢下此役。
柳琮山复任大将军之职,祈军势头正盛,没了后顾之忧,战线一路向西向北拉开。
过于强大的柳家军一系单刀直入,其余两军自侧翼遥相呼应,朔军主力渐渐转入回防态势。
相比之下,地处两国交界线东侧的玉翎关一带虽偶有敌袭,也不过是些小打小闹。
祈国新军从正北部打得火热的离州平原转移此处集中驻扎,负责东北一带边境安防的同时也在每日操练,随时等待调遣。
嘉武二十四年桂月七
玉翎关外,大山连绵,晴空万里。
北地骄阳高悬似耀眼的轮盘,光与热慷慨地泼洒在雪山和草地,温暖着这片土地上休养生息的人们。
玉翎关往北出境三十余里,朔国偏远地带的一个小镇坐落在雪山之间芳草萋萋的谷底里,高山融雪汇聚而成的溪涧清澈剔透,镶嵌在小镇正中将其一分为二。
镇子最北边一处富饶的庄园砌着厚厚的围墙,庄园正中的圆堡建筑仅有两层,却足有寻常房屋三四层楼之高,在小镇里称得上鹤立鸡群。
据镇子里的人说,这家庄园的主人名叫傲恩其,是个外地迁来的神秘富商,多年前在镇子外头盖了这么一栋大房子,一直定居此处。
此人慷慨友善,长久以来往镇子里捐赠过不少生活物资,可谓德高望重,富商家中不愁吃穿,闲来无事砌个园子种些东西,又便宜卖给当地人,也仅仅是为了体验生活。
这个夏季,庄园里也是种满了瓜果蔬菜,花花绿绿染遍了偌大的园子,富商却是鲜少出现在当地人的视野中了。
阳光透过榆钱树的缝隙洒下婆娑的光影,沙沙声随微风响起,更显午间的静谧美好。
少女摘下兜帽,将一缕散落的碎发轻轻撩至耳后,又重新检查系紧玉膝上缠绕的绷带,向身旁的中年大汉点头示意,两人行至庄园大门处。
“砰砰。”少女叩响门扉,大汉清了清嗓子。
(朔语)
无人应答,邻院传来几声犬吠。
“砰砰砰。”
少女和大汉对视一眼,大汉正欲开口,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与此同时,少女飞快朝不远处的镇子口打了个手势。
开门的小个子男人和少女只一个照面就瞬间拉高了音调,下意识躲向门后去摸门闩。
少女也是瞳孔微缩,反应比门另一侧的人还快上许多,抬起修长圆润的玉腿照着门板就是一大飞脚,那人将将缩回半个身子,不及有任何动作,被门板重重扇在脸上,当即是头昏眼花。
“消息无误。”少女提剑闯进园子里:“大叔,唤他们过来,自己找个地方躲着。”
利刃出鞘,绛渊剑高调又张扬的尖锐轰鸣声响彻院落。
那矮子捂着半边脸大喊大叫,被路过的少女一脚踩住胸口,险些一口气背过去。
沉寂了几月的庄园瞬间热闹起来,敌人闻声从圆堡中窜出,少女蹲下身来赏了矮子两记耳光,又咔嚓一声卸了人下巴将其丢到一边,随后长剑如灵蛇般挥舞,与楼里跳出来的朔国士兵缠斗起来。
一队牛高马大的御北军新军精锐从镇子口火速奔来,其中一提刀的黑肤大汉更是凌空蹬墙飞身入园,庄园里顿时响起嘈杂纷乱的脚步声和刀兵相接的清脆声响。
那精通朔语的中年大叔并不会武,和友军身形交错之后便熟练地躲了起来。
“老大,你也太莽咯!”黑肤大汉见少女已经冲进圆堡,连忙挥刀赶过去帮忙。
“操,人辣么多?情报不是讲就一小队蛮?”这八尺壮汉一刀砍翻围在门口的敌方士兵,蒲扇般的大手向后探去将偷袭之人的领口一把揪住往门框上猛砸,当下给人砸得是五官扭曲浑身抽搐,破碎的门板夹杂着缕缕鲜红。
“老大,莫不是讲先打探清楚哈?咋直接干起来咯。”黑汉贴过去与少女背对背,横臂持刀摆出格挡式:“介个卵房子奇形怪状滴,里头大殿介么宽敞,从外头哈看不出来。”
“呼…出了点意外。开门的小矮子正是大当家手底下那个二五仔,此人恰巧在山寨见过我。”少女沉声道:“就是我们要抓的傲恩其,刚刚被人护着往二楼躲了。”
“那等哈俺先挡到楼梯口,找机会冲上去,他跑不脱滴!”苏越单手抄起大殿里的圆木桌,右手持刀开路,将那桌子充当防具,耍杂技一般舞得虎虎生风,护送少女一路深入。
“苏老弟昕妹子,你俩可还好?”门外又跳将进来两个持刀的汉子,其中一人道:“歪日,这么多人你俩也敢单独冲,回头挨处分!”
少女这边已经冲上了连接二楼大厅的螺旋楼梯:“再说!园子外头留几个,别全都进来。”
“晓得!”那人在混乱中抬脚挑起一把短刀,在手里顺了两下,耍起双刀来:“还好这些人功夫蛮差,都是些虾兵蟹将罢了!苏老弟,刀哥只表演一次,好好看好好学!”
“学个鸡巴!介次行动老大才是头头,你想处分哪个?”苏越那背对着少女的魁梧身躯几乎占满了旋梯口,活像个拦路虎。
他大吼一声,立住圆桌带着霸气无匹的力道踹上去,厚实的木板顿时四分五裂,数名敌人齐齐倒飞出去。
两人且战且上,一人隔着胸甲被少女一剑扎了个对穿,鲜血喷涌的尸体倒向苏越,苏越顺势将人砸向楼梯口。
“老大,你介是啥子剑,太夸张咯。”
“再说,别分心。”
这少女宝剑在手,当真是十步杀一人,谁人想得到她习武才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