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段淮幽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头脑一热,答应了和言烬一起住在主卧。
作为一个本就对屋主人图谋不轨的客人,他内心当然是十分乐意的。
可他原本的计划只是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逗逗小孩儿,而就是玩笑,他都是掐好了尺度来,就怕让孩子不自在。
并没想过竟然还可以更劲爆。
此时,段淮幽正一脸空白坐在主卧床上,听着从卫生间传来的洗漱声,心中长出了无数细细的青草,痒得不得的了。
过了老半天,他才终于缓过神来。颇为哭笑不得的扶了扶额。
对他这么没有戒心,也没表现出丝毫的不自在,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苦恼。
段淮幽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烦恼这些有的没的。
不管是他真的对自己没感觉也好,还是单纯的信任自己也罢,对段淮幽来说都没什么差别。他本来就准备想办法把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他只要顺从本心的抓住就好了。
放下了心中的顾虑,段淮幽终于有闲心参观言烬的卧室。
言烬家他来过很多次,但活动的地点都集中在客厅餐厅客卧,主卧他还一次都没进来过。
主卧的装潢风格和客厅的差别不大,都是很轻松的居家风。家具整体为浅色调,显得氛围很清新。
床很大,上边放了很多毛绒绒的小玩偶,除了被家具遮住的地方,其他露出来的地面上都铺着浅绿色的地毯,同样是毛绒绒的款式。
段淮幽看着这间相当暴露主人个人喜好的、软乎乎的屋子,忽然想起言烬第一次去到他父母的别墅时,自己给他准备的那双毛绒绒的拖鞋。
那是段淮幽拜托保姆阿姨准备的。当时只是觉得小孩性格咋咋呼呼,有点像小奶狗,所以在阿姨问款式时,随口说了句要毛乎乎的那种。
现在想来应该是正戳中了言烬的萌点。
段淮幽想到这里,忽然就很想笑:难怪那天刚进门的时候,小朋友心情那么好。
外面的段淮幽在为发现了言烬的小爱好而偷笑,卫生间里的言烬也没好到哪里去。
刚才在客厅,言烬只想着段淮幽累了一整天,还要大半夜的穿着不合身的睡衣开车回家,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头脑一热就做下了留人过夜的决定,最后还鬼使神差的把人领进了自己的卧室。
现在被薄荷牙膏的凉味一激,他上头的大脑终于恢复神智。
明明还没觉出哪里不对,却偏偏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在朋友家过一夜很正常,睡一间屋子也很正常,但言烬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是那种不欢迎不习惯的不自在,就是……就是不自在!
心中的草场好像迎来十几只踢踢踏踏的软萌羊驼,每一只都在毫不温柔的一边拔草一边左踢右踹,导致他可怜的心脏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拼命跳动。
言烬抬起手抚上胸口,感受着剧烈的扑通扑通。
这触感清晰提醒他,他在紧张。
不是什么不自在,也不是不习惯,是紧张。
一个牙刷了快一刻钟,磨磨蹭蹭半天,言烬还是没想清楚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儿。
怕再待下去段淮幽会觉得奇怪,言烬深吸一口气,开门出去。
段淮幽听到了开门声,放下正在刷新闻的手机,抬起头笑着调侃:“可真够慢的,是又洗了个澡吗?”
言烬一进门,心中那点小情感瞬间就跑走了。
被吓的。
任谁看到自家养尊处优的老板正曲着自己的大长腿坐在地上铺好的被褥中会不震惊呢?
“……老板您这是?”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老板竟要屈尊去打地铺?
那……
刚才莫名纠结的自己岂不是显得很蠢?
“哦,”段淮幽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下的被褥,“我看这几床被褥都有些年份了,你应该好久没用了,我就用来打地铺了。不介意我打开你的柜子吧。”
言烬没什么介意的,本来就是他跟段淮幽说可以自己去柜子里找被子的,他只是太惊讶了。
“我的意思是您怎么能打地铺呢?”
段淮幽意味深长得瞥了他一眼:“我怕我不主动打地铺,某人今晚就要睡地上或者客厅沙发了。”
言烬被噎了一下:“……”
他出来的时候确实有想过自己打地铺,要不就去客厅睡。
实在是他还没搞清自己的那莫名矫情的情感,总感觉和段淮幽睡一起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