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歌睡眼迷蒙反应了片刻才认出眼前的景色眼前的人。
又想起自己在那昏暗的入口处躲避暗箭,以及彻底昏迷前一刻,他抱她在怀的一幕。
她有气无力开口:“是你把我打晕?”
穆元湛差点气笑了,无奈眉心一皱:“我把你打晕为何还要救你。”
“因为,怕我现了你的秘密。”她说着便要起身,随即颈后一阵闷痛。
穆元湛也没扶她,任由着沈云歌自己挣扎着坐起来。
接着很浓的一股药味传入鼻腔,里面有姜樟油、薄荷等一些提神消肿的药材,沈云歌侧脸闻了一闻便知是后颈处传出的。
她瞳仁蓦然一僵看向穆元湛:“谁帮我擦的药?”
穆元湛不语,眼中却是“还能有谁”的不以为意。
沈云歌低头看看自己不整齐的衣襟,倏地双眼一震,“你!”
穆元湛与之对视,镇定不语。
她又道:“王爷怎么能给婢女亲自擦药?”
其中意思便是想质问,你凭什么解我衣襟,还用手碰我的后背。可已经反应过来他是王爷,自己是他可以随意处置的一个太微不足道的奴婢,故才这么语气不喜甚至是很明显的恼怒,但字面又是如此恭敬。
她想到对方碰过那么多女人的手碰自己的皮肤心里就膈应得很。
穆元湛看到对方一双怒的眼睛盯着自己,心里也腾起一股火。
他一个王爷何时亲自为一个人如此过,亲手擦药,亲手喂药,从午时一直在这屋里守到入夜,她是一点不领情。
穆元湛心中很不悦,但却没有呵斥沈云歌,只一双眸子渐渐变冷,定定地看着对方,幽幽道:“这别苑没有其他女婢,你是要本王将你扔出去喂山中野狼,还是要别的男人过来给你喂药擦药?”
“……”沈云歌被问得一噎,没想到他还喂自己喝了药。
她眨着眼睫将视线挪开垂在一边,又道:“总之不该劳王爷动尊贵的双手。”
蓦地,穆元湛将一张俊郎又面带不悦的脸逼近,遮住沈云歌眼前桌案上烛火的光,尽显阴影下他那清晰的面部棱角。
他压着略显凛冽的声音问:“本王就让你如此反感?”
沈云歌被压得手肘托床,身子直往后倒下,随即后颈部又一阵仿若撕裂的疼,她“啊”的一声,胳膊一松险些摔在床上,却被穆元湛捞住后背。
霎时二人近在咫尺,几乎心脏与心脏紧贴,一时不知是谁的心跳,跳得极快,仿佛是自己的,又仿佛是对方的。
穆元湛的鼻尖就在沈云歌的侧脸,相隔只一张纸的距离,几乎能感觉到对方脸上的绒毛,痒痒的。
沈云歌的头已经无处可躲,便绷着身子不敢动一点,穆元湛又气声道:“做本王的女人好吗?”
他已经第三次问她了,这次他没有喝酒。
沈云歌被耳边的气息喷得一抖,她忍着痛把穆元湛猛力推开,“不行!”
“请王爷饶了奴婢!”
穆元湛被推开,听到沈云歌依然果断地拒绝自己,避他如蛇蝎,蓦地,一颗心如坠冰窟。
他唯一一次动了心的女人,就这么嫌弃他。
他双眸觑了又觑,心中的遗憾和愤怒交织,尽从瞳仁中流出,最后倏然起身,定定看了沈云歌片刻后转身离去。
沈云歌看着未关好的房门,脑海里不由回想刚刚与穆元湛近在咫尺的画面,莫名地,她呆愣了一瞬。
随后心里只道,种马。
穆元湛回到自己正殿,门“哐当”一声被他关上,独自坐在椅子上就那样定定地坐着。一双剑眉紧蹙,深眸落在一处却没有一点白日里的光彩。
“王爷。”云起送来了沐浴的水。
“……进。”
几个男侍把水抬进屋内,穆元湛声音冷淡,又透着关切:“给南不疑把吃的送过去。”
云起躬身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