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自己到此为止。
再进一步,情况就要失控了。
仅存的定力也摇摇欲坠,将她全部的反应尽收眼底,还能放她走。
江暻年直起身,松开禁锢着岁暖的手,声音轻哑:“去吧,上车吧。”
他们走近那辆黑色轿车,司机下车替岁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厢。
岁暖背靠着车门,夜风拂过滚烫的双颊,讷讷地开口:“那……我走啦。你回宿舍跟我说一声。”
江暻年忽然走上前。
岁暖像是有些受惊地下意识缩了一下,但他只是低下头,唇隔着她刘海的发丝,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泱泱,等我回家。”-
上了车,岁暖已经没有脸面对安琪珊揶揄的目光。
她用手扇着风,想让自己的脸颊快速降温。
安琪珊拉长声音:“哦,我还以为你们要多亲一会儿呢——你花几十个小时跑来这里,就亲这么几秒?”
岁暖噎了下:“……来日方长。”
“原来他就是你未婚夫。”安琪珊若有所思,“我记得谁以前和我说,他长得尖嘴猴腮,鼻歪眼斜呢。”
岁暖装傻:“是吗?那肯定是眼瞎了吧。”
安琪珊没再继续打趣她,而是想了想:“你之前说那个自残的重要朋友,是不是也是他?”
岁暖顿了下,点点头。
“你搞明白什么原因了吗?”
岁暖视线放空:“嗯……没有吧。”
脑海里蓦然冒出文玫在她离开前声音颤抖着说出的那句话。
“就算没有清晏,我也不希望你嫁给孟极……给我些时间整理下好吗?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心跳失重般漏了一拍,在安琪珊有些担忧的目光中,岁暖轻声说:“但是我觉得什么理由都没关系。”
“他只会伤害自己,不会舍得伤害我。”-
和安琪珊一起坐了将近十二个小时的飞机,抵达京市后,岁暖几乎都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坐上小董的车去了俱乐部。
换衣服,化妆,做造型。
她在飞机上也兴奋得没怎么睡着,化妆师多扑了一点粉,遮去她的黑眼圈,还忍不住夸她皮肤水灵灵的,手感超级好。
岁暖莫名想到十二个小时前那个浅尝辄止的吻。
江暻年掌着她的脸,拇指一直打着圈、摩挲着她脸颊上的软肉。
手感有那么好吗。
岁暖看着面前的化妆镜,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
化妆师去拿阴影盘,回头看见岁暖的脸,有些迟疑:“难道我……刚才已经给你打过腮红了?”
岁暖:“……”
……
生日见面会顺利进行。
唱完原定的八首歌以后,安可环节前,是岁暖和粉丝的聊天环节。
“之前跟你们说的,我前年暑期拍的纪录片电影,已经定档了,国庆黄金周的时候上映。”岁暖坐在钢琴椅上,握着麦克风说,“接下来一年是高三,我会比较忙,营业也会比较少,但还是会定期上微博看一看大家的评论和私信的,好吗?”
台下有些粉丝热泪盈眶,此起彼伏地喊着“暖公主加油”、“高三加油”。
“明年的安排还不确定,但答应过你们,会办一场毕业演唱会的。”岁暖微微笑,“不要难过啦,你们的眼睛那么漂亮,怎么可以用来流眼泪呢。”
“谢谢你们来见我,也谢谢你们一直都在。”
她起身鞠躬:“等下一个夏天,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然后,岁暖在安可时唱了《美丽之最》。
她第一次听这首歌,还是江暻年给他听的。
自从那次在文外公家,她分享一只耳机给崴脚的江暻年听《IBelieveIFly》后,两人碰面时就经常会坐在一起,共用耳机听歌。
在上初中以后,有一次,江暻年将他的一只耳机塞进她的耳朵,说:“你听听这首歌。”
等舒缓的前奏过去,听到温柔低沉的男声。
粤语歌。
港片港乐流行的年代,岁暖虽然听过一点儿,但并不足以听懂。
但旋律很美。
他们并肩坐着,望着院子里结出果实的石榴树,直到这首歌结束,单曲循环,再次响起。
岁暖说:“还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