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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esp;&esp;“杀她？”

&esp;&esp;谢预劲想起那日宫门外，宋枝鸾离开的背影，心脏似乎被生生撕裂开来，倒灌进冰冷刺骨的雪水，令他遍体生寒，“我若真能杀她，她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esp;&esp;风吹起宋枝鸾染血的发丝。

&esp;&esp;谢预劲站定，兀自对宋枝鸾说着话，“你的皇兄，可比我心狠多了。”

&esp;&esp;玉奴的眼泪凝固在脸上，她收了剑，看着谢预劲低头，擦去宋枝鸾脸上的雪水，讥讽道：“虚伪。”

&esp;&esp;她抱起稚奴，冷冷看着他。

&esp;&esp;青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怔怔地盯着怀中人的眼睛，那双漆黑狡黠的瞳，仿佛下一秒她便会睁开眼。

&esp;&esp;心口处传来剧痛。

&esp;&esp;喉间涌上血腥味，心跳声缓而重，擂鼓般清晰。

&esp;&esp;唇角溢出血丝，谢预劲尝到了血的味道，表情有些意外。

&esp;&esp;他慢慢抱着宋枝鸾起身，一步一步，往雪里走去。

&esp;&esp;跟来的将士将玉奴团团围住，她护着稚奴的身体，通红着眼看着他将宋枝鸾带走。

&esp;&esp;今日是个晴朗的夜。

&esp;&esp;空荡荡的国公府里，海棠树上落了雪，雪顺着枝滑下，落在湿漉漉的地面。

&esp;&esp;宋枝鸾的身体很冰。

&esp;&esp;谢预劲将她放到一旁的小案上趴着。

&esp;&esp;她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长长的睫毛安详的闭合。

&esp;&esp;他十分自然地解下大氅，为她披上，披好之后，谢预劲表情后知后觉。

&esp;&esp;宋枝鸾已经不会冷了。

&esp;&esp;心脏毫无预兆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esp;&esp;十岁的宋枝鸾笑着在他剑穗里别了一枝棠花，说希望他能少疼些。

&esp;&esp;十二岁的宋枝鸾跪在众人面前替他求情，被打了手板也要偷跑出来替他上药。

&esp;&esp;十七岁的宋枝鸾与他拜堂成亲，红盖头下一双眼熠熠生辉。

&esp;&esp;……

&esp;&esp;室内燃着的还是她用惯了的香，和无数个她活着的夜里一样。

&esp;&esp;谢预劲见过的尸体很多。

&esp;&esp;父亲的，母亲的，兄长的，族人的，将士的。

&esp;&esp;身首异处，五马分尸，缺头少尾。

&esp;&esp;他只是注视着，眼神越来越冷漠，不会惊起任何波澜。

&esp;&esp;宋枝鸾的尸体很完整。

&esp;&esp;但他的心脏从未这么疼过，像有只手在撕扯，细细密密啃噬般的疼痛，痛意沿着四肢百骸往上。

&esp;&esp;谢预劲拉起宋枝鸾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他低头，看见襟口刺目的血。

&esp;&esp;似乎是他身上的。

&esp;&esp;他没有受伤，这是哪里来的血。

&esp;&esp;她的手很冷。

&esp;&esp;火把的光亮把府外的天空染红，马蹄声刀剑交鸣，惨叫声此起彼伏。

&esp;&esp;谢预劲把身上的血玉放在宋枝鸾的手里，站起身的刹那，突然咳出一口鲜血。

&esp;&esp;四肢骤然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