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长大成人,房子却还是记忆里的样子。此刻明晃晃地呈现在眼前,仿佛在无声而温柔地问他,这麽多年,他去了哪里。
池藻的鼻子有些发酸,他用力搓了把脸,把涌上来的泪意逼下,又仔仔细细地扫视了房子一圈,将一草一木的位置牢牢记在心底。
用竹竿揭掉了的屋顶瓦片丶因为嫌弃颜色不好看特地换了的窗户玻璃丶还有园子里那棵他爬上爬下的枝叶繁茂的枇杷树……
“我们走吧。”池藻清了清嗓子,离开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再见了,我的家。
“原来你以前住在这里啊。”听池藻解释後唐殊恍然大悟,“这麽说,你还是学生的时候就认识我哥了吗?”
校园时光他是一点也记不起来,白瞎了他的青涩初恋,池藻吐了口气:“没错。”
如果一切能回到过去该有多好,他一定会珍惜少年时的每分每秒。
说话间已经到了昨晚的小楼前,唐殊把东西给他放到门口:“我妈叫我回家吃饭,你要一起不?”
池藻还想着怎麽给傅爷爷赔罪呢,当然没时间去唐家做客,于是摇摇头。
唐殊有些失望地走了。
到家洗了个澡,又把食材都拿出来摆了一桌,池藻看着网上的菜谱,开始准备第一步:剔除枣核。
没想到看起来简单的步骤实际操作起来却这麽麻烦,池藻拿筷子捅了半天,手指磨得通红,才勉强搞好了小半碗。
接下来还要用破壁机打成泥,池藻对着满柜子崭新的厨具,两眼一黑。
明明就只会白水煮面的水平,到底哪来的自信可以驾驭香喷喷的糕点的!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池藻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始捣鼓,看了会儿说明书总算把红枣都倒进了机器搅成了糊糊,接下来还得把鸡蛋打发……
正当他面目狰狞地用筷子飞快搅拌碗里的鸡蛋时,门开了,傅景焕带着满身的阳光走进屋,见他撸起袖子的样子,有些愕然。
池藻像是被抓包的小偷,连忙停下动作,匆匆忙忙地收拾桌上的破碎蛋壳丶枣核丶面粉,一张嘴差点咬到舌头:“你,你回来了啊。”
“嗯。”傅景焕把外套脱了,走过来和他一起收拾,“你在做什麽?”
“就是,那个……”池藻扭着手指,“我给你发了消息的,我把傅爷爷的花剪坏了,所以想做点他喜欢吃的赔罪。”
傅景焕了然地点头:“原来是这样。他和你说什麽了吗?”
看上去很淡定,似乎并没有要责备他的意思,池藻的心稍微放回去了一点,重新抓着筷子搅拌鸡蛋,声音憋在口罩里,听起来闷闷的:“爷爷说要剪掉多馀的枝干,花才能长好,然後我就剪了几枝看起来没什麽花苞的,爷爷就生气了,说我听不懂话。”
出乎意料的,傅景焕竟对他表示了肯定:“做你想做的就好了,其他的交给我。”
池藻长吁一口气,脸上浮现笑意:“那还是先把枣泥糕做好给爷爷吃吧。”
然而他也实在高估了只会煮粥的傅景焕的厨艺水平,两个小时後,看着出炉的一碟焦炭,池藻和傅景焕面面相觑。
池藻谨慎地拿筷子戳了戳,漆黑的灰烬扑簌簌落下,那块看不出形状的异物碎成了渣,他沉重地收回了筷子:“应该失败了。”
傅景焕秉持着一贯严谨的作风,拈了小片放进嘴里,接着很快地吐出来,点了点头:“确实失败了。”
望着满厨房的狼藉,池藻慢吞吞地拖了个餐椅坐下,两手托腮,无神地望向漆黑一片的窗外。
完蛋了,马上就要过24小时道歉黄金期,看来没法扭转傅爷爷对他的坏印象了。
就在这时,傅景焕忽然出了声:“还有一个办法。”
池藻眼睛重燃希望,灼灼地望向他。
半小时後,车停在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池藻看向窗外压弯枝头的枇杷,原地宕机了几秒。
这不是他家吗?
“糕点这些平时医生也建议让爷爷尽量少吃。”傅景焕看向小花猫似的池藻,忍不住伸出手抹了抹他脸上的黑灰,“不如摘点新鲜水果,他会喜欢的。”
【作者有话说】
周五好宝宝们,最近我不幸阳了,快烧成烙铁了qmq不过请放心,更新不会落下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