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温柔的眼神,从前只在他的身上停留过,可现在居然分给了其他人。
是因为奥利弗清纯懵懂,他却已经面目全非,变成了唯利是图的商人,所以傅景焕才会对奥利弗多加怜惜吗?
心底隐隐燃起一簇漆黑阴郁的火焰。
“弟弟,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表情很吓人?”池瑜笑吟吟地敲了敲桌面,唤回了他的注意力,“他俩的奸情让你有这麽生气吗?”
池藻捏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好啦。”池瑜拍了拍手站起身,将池藻往他的方向拉,“来,现在这小家夥已经落到我们手里了,哥哥把他让给你出气,好不好?”
听见这话,趴在地上的奥利弗似乎意识到不妙,疯了般扭动起来。
池藻的目光落在奥利弗写满惊惧的面孔上,十六个小时前,这张引人爱怜的小脸怯生生地藏在傅景焕身後,望向男人的神色满是眷恋。
在床上时也是那麽看傅景焕的吗?傅景焕,是不是也像曾经对待他一样,温柔又细致地对奥利弗极尽疼爱?
池瑜将什麽坚硬的东西塞进了他的掌心,凉得刺骨。
是那枚被奥利弗偷走的丶价值连城的鸽子血胸针。
何止是偷走了胸针呢,他还偷走了池藻最心爱的人。
池瑜按着他的肩头,一点点蹲下,然後抓住他的右手,放在了少年颤抖不已的雪白脖颈上。
“来,哥哥教你。”池瑜带着笑意的声音响在他的耳後,“如果要割断他的喉咙,就用突出的花瓣部分,用力扎下去,记住,一定要狠狠地往下压,不然是割不穿血管的哦。”
奥利弗被那冰凉的触感一激,发狂般甩着脑袋,奈何他现在就像砧板上的活鱼,丝毫没有逃脱的机会。
激烈跳动的血管就在手下,而夺走这条生命,只需要他用力一摁。
“来吧。”池瑜的声音很轻,含着丝丝缕缕的诱惑,“只要动手,我们就是共犯了。”
池藻身体僵硬如石像,池瑜见他没有动作,噗嗤一笑,又握着他的手腕来到少年被鼻涕眼泪污染得一塌糊涂的脸颊。
“划花他的脸也不错,这样,这家夥就再也没法出去招摇过市了。”池瑜像是要为他示范,用胸针的尖端轻轻划过奥利弗的额头。
鲜红顿时漫出,奥利弗先是呆呆地傻望着池瑜,在看到钻石上的血滴时,终于意识到了什麽,拼命哭叫起来。
尽管贴了胶布,呜呜的恸哭仍大得刺耳。
池瑜厌烦地皱眉:“早知道就先把他舌头割了。”
血滴随着奥利弗挣扎的动作,甩落在了池藻的手背。
流动的丶温热的丶殷红的,比他握着的鸽子血还要浓郁几分。
池藻猝然松开了手,胸针啪嗒落在地上。
池瑜看向他,语气瞬间冷了:“别告诉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退缩——”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冲他们而来!
只是电光火石的瞬间,门便被大力踹开,走廊的灯光顷刻间洒入房间,刺得池藻眼睛生疼。
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人。
傅景焕果然来了。
在他下车前将奥利弗的处境告知後,傅景焕便这麽急匆匆地赶来了。
在这麽晚的凌晨,这麽混乱的地方,这麽孤立无援的情况下。
池藻缓缓站起。
身边的池瑜先是一愣,随即冷笑道:“我正想着收拾你呢,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傅景焕的视线落到下方,脸上一变,冲上前三下五除二地解开了绑着奥利弗的绳索。
被吓坏的少年哭得撕心裂肺,牢牢拽着傅景焕的手臂。
好一出精彩的英雄救美。
连池瑜都鼓起了掌:“傅董真是懂得怜香惜玉,只是,今晚能不能出这个门,就不是你能说了算了。”
听到这话,奥利弗收了哭声,瑟瑟发抖地躲在傅景焕身後。
那几个从傅景焕进门起就虎视眈眈盯着的保镖,无声无息地围拢过来。
就在这时,池藻忽然叹了口气:“池瑜,别再继续了。”
走廊的尽头,有道他此时极不想听的声音,砰然炸开:“就在这里!池瑜绑架了人质,你们快来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