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没见过这样的锥子。”阮夜笙说:“收拾的时候也没看到,不过也可能是我看漏了,我帮你再找找。”
阮溪涧点点头,把一个文件盒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又继续找别的资料。
寻找的时候,阮溪涧问阮夜笙:“阮阮,待会我们要去的地方确定安全吗?那是什麽地方?”
“那是一个医院。不过你放心,不是附近的,阿姨说你不让叫救护车,怕被送到附近医院去了,我知道你的担心。那个医院在比较远的地方,我的朋友在那里住院,那边有很多值得信任的人,还有警察在那,有个警察是我的朋友,帮了我很多次。”
“有信得过的警察就好。”阮溪涧松了口气:“妈妈不敢去别的地方。”
阮夜笙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心酸,眼泪不由自主又掉下来了。
阮溪涧转过脸看到她掉眼泪,忙停下手中动作,来到阮夜笙身边,轻轻摸了摸阮夜笙的脸,说:“怎麽又哭了?阮阮别哭,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应该说这些,让你担心了。”
“……妈妈。”阮夜笙悲戚道:“是我不好,没有能力找到你,才让你受了这麽多苦。”
阮溪涧看着她,漂亮的双眼犹如盛满悲哀的泉,眼泪又流了下来。
“怎麽会呢?”阮溪涧流着泪说:“你不用说,妈妈都知道你这些年肯定吃了很多苦,到时候到了那边的医院,你都告诉妈妈,好不好?”
阮夜笙擡起手擦眼泪,阮溪涧看到她擦眼泪的那只手上戴的银色表都那麽旧了,心疼道:“妈妈这次回来,什麽都没给你带,以前妈妈每次回来都会给你带礼物的。你现在大了,妈妈也不知道你如今喜欢什麽,你的手表都旧成这样,妈妈到时候买一块新表给你,就当补偿这次的礼物。”
“……好。”阮夜笙泪眼朦胧,拿出手机点亮屏幕,操作着手机说:“我问问周文许什麽时候回来。”
阮溪涧十分谨慎地说:“我想让他再多买几样东西。这边资料还差一点就找完了,最好等我全部找完了他再回来。”
阮夜笙将手机递给阮溪涧,擦着眼睛说:“妈妈,我去洗把脸,脸都哭花了。”
阮溪涧看她眼睛发红,爱怜地抱了她一下,说:“妈妈和你一起去洗把脸,我眼睛也不舒服。”
阮夜笙又说声好,两人离开书房,来到阮夜笙的卧房门口,阮夜笙转过身来说:“妈妈,我需要在洗手间待久一点,你用外面这个洗手间好吗?”
“也好。”阮溪涧点点头。
“不好意思妈妈,我得暂时关一下门。”阮夜笙有些不好意思:“我想顺便换身衣服,我在医院里一直照顾朋友,没有来得及换衣服,我怕有味了。”
阮溪涧忍俊不禁:“在妈妈面前换衣服还怕羞,到底是长大了,好,去吧。”
阮夜笙走进卧室,将门关上了。
时间慢慢流逝,卧室里没有动静,阮溪涧敲了敲门:“阮阮,很久了,换好衣服了吗,我们得走了。”
里面没有阮夜笙的回答。
“阮阮?”阮溪涧担忧道:“是出什麽事了吗?”
卧室里依旧没有声音。
沉默了半晌,阮溪涧突然笑了:“阮阮,你手机在我这里,躲在里面拖延时间也没有用的,又出不去,开门。”
卧室里一片死寂。
然後从里面传来阮夜笙颤抖的声音:“你根本就不是我妈妈!你到底是谁!”
“我当然是妈妈。”“阮溪涧”继续敲门,说:“快开门。”
阮夜笙不说话了。
“阮溪涧”在门外慢悠悠地踱步,嘴里哼着那首人们都熟悉的儿歌,哄着阮夜笙:“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房间里的阮夜笙双手扶着桌子,浑身颤抖。
——不开不开我不开。
——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阮夜笙仿佛如坠深渊,“妈妈”的声音那样熟悉,在此刻却是如此毛骨悚然。
“阮阮,开开门。”门外的人说:“是妈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