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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鸢是在迷迷糊糊中被一股香味唤醒的。
她捂着酸痛的小腹坐起来,刚想掀开幔帐看看到底是什麽东西那麽香,就猛地闻到了一股说不上的腥味。方才还安稳的胃部也瞬间翻江倒海起来,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就先俯在床边哇的一顿干呕。
痛苦中,她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背。
“小绿,你这是怎麽回事。”
“你来做什麽。”明鸢擦擦嘴坐起来,刚想和他说话又再次闻到了那股腥臭味,于是继续抱着痰盂干呕。
她今夜没吃什麽东西,左右也不过吐些酸水。她虚弱地摊回床上,捂着小腹瞥他。
“你身上带的什麽东西。”她用枕头埋住脸,“腥。”
“胡说八道什麽,要不是怕你饿死,你以为我想管你。”
她今天和他吵架他都没破防,却因为这短短一个字险些道心破碎。
“这可是我拿黄鳝熬的粥,煨了整整半个时辰,怎麽可能会腥。”
“就是腥,你拿远点。”
她现在对气味敏感的要命,现在一点荤腥也闻不得。
墨玉敏锐地在空中嗅到血腥味,不由得想起披风上的那点点血渍:“你是不是受伤了。”
“你好烦。”明鸢肚子痛得要命,每呼吸一下便感觉有什麽东西从身下涌出,粘腻而难受。
她当了那麽多年鸟,没想到才当人没几天就要经历葵水,真是倒霉透顶。
“反正说了你又不懂。”她撇撇嘴,小声咕哝,“而且是谁今早说孤男寡女不能独处的,那你半夜摸进我房间来又算是怎麽回事。”
墨玉没想到他也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一天。
他默了默:“我不一样,我关心姐姐不是应该的麽。”
说完他有种想打自己嘴的冲动。
什麽姐姐妹妹的,他还真把自己当季玉了。
明鸢难得地没有怼他,反而用很新奇地目光看着他。
“你真想帮我?”
墨玉不说话,用鼻子回应她。
明鸢坐起身,在纸上唰唰写下几个字,随後把字条塞给他。
“你拿着这张字条,去药铺帮我抓点药。”
说完後她就又躺了回去,丝毫不给他一丁点拒绝的机会。
墨玉无奈,只好回去先换身男装,随後趁着月黑风高摸出了季府。
好在洛阳没有宵禁的习惯,他很快就找到了药铺。店里坐镇的是个中年郎中,显然也是才新婚燕尔不久,墨玉找来时他还在奶孩子。
“……枸杞,当归,红枣,都是女子补气血的,可是给家里娘子抓的药?”
“不是。”他果断否认。
哪知他看向墨玉的眼神越发玩味。
“能让你急成这样的,不是娘子,那就是给心上人的了?”
他本就是想逗逗这俊俏小郎君,哪知他竟呆在了原地。
没有急着反对,也没有点头承认。
他只是用手虚虚捂住脸,任由热意一点点漫过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