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里看到她时他第一反应是封原的恶作剧,第二反应是自己被半妖之力反噬,又出现幻觉了。
“还好不是。”他握着她纤细的手腕不放,略带薄茧的指腹在她腕上划过,带来丝丝麻麻的痒意,明鸢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她没声好气地反道:“我和他们走做什麽。”
一群冷心冷肺的家夥。她这一路往回走遇上不少同门,和她聊什麽的都有,却没有一个人向她问起墨玉。他们都心照不宣地选择忽视他,打算在无声无息中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能猜到这是师尊的授意,但仔细一想还是很不爽。
这家夥以前在宗门里人缘不是很好吗,怎麽着居然是装出来的啊。
一想到这些,她原本平静无波的眸中也出现了些许的愤慨之意。
墨玉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这是在为我打抱不平?”
“我没有。”她将脸扭到一边,小声嘟囔,“我才懒得管你,我今天没走也只是凑巧而已,才不是为了等你。”
若是在往日,墨玉定要顺着她的话嘲笑她几句,指不定还要将她和段衡之间的事拎出来调侃。
可他现在却一反常态地什麽也没有说,只是眼眸一点点暗下去。
他想死今早封原对自己说的话,无声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弄的笑:“也是,你要等也是为了等师尊,能有我什麽事。”
不等明鸢作答他便站起来往外走,同时态度轻慢地给她道歉:“真不好意思啊,我走错房间了,还请师姐见谅。”
他故意将师姐二字咬得特别重,简直将将阴阳怪气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明鸢忍不住气笑。
“说的好像你头一回闯我房间似的。”
墨玉将脸转开:“这回不一样。”
“有什麽不一样的?”明鸢上前几步走到他很前站定,叉腰道,“你刚刚可不是这个表现。”
就刚才他来势汹汹的那样,她还以为他打算吃人。
墨玉被戳中心事,脸色有些僵硬。
明鸢见状更加得意,心中的小鸟鼓起骄傲的胸膛,她晃晃手指,一本正经地纠正。
“而且啊,你也别叫我师姐了。”
“那叫什麽。师娘?”
“啧!”明鸢用力嗔他一眼,“我和师尊是不可能成的。”
过去不成,现在不成,以後更加不会成。
“至于前些日子我追他的事你还是忘记了吧。”明鸢挠挠头,脸上浮现些许尴尬的神色。
她那时只怕也是受到了幻境中季鸢的影响,再加刚苏醒记忆缺失,所以下意识地想要去向他表明爱意,但那只是错觉而已。
她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出现了动摇。杀妻证道的计划对她而言也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
“是麽?”墨玉从她脸上的表情也隐约猜出什麽,但语气依旧是不信,“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我帮忙追他,明明我也做不了什麽吧。”
“谁说的,你明明……”明鸢想去解释,可话但嘴边时却猛地意识到不对劲。
你明明什麽来着?
你明明一直陪着我啊,跟在我的身边陪我笑陪我闹,见证了我最光鲜亮丽的一面与最不堪的一切。
什麽追不追师尊的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在意这件事,这不过是她的托辞,她真正的目的只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
明鸢猛地站起来用力把他推出门外,还不忘把门栓放下,恶狠狠地警告着:“不许随便进来!要不然我就打你。你知道的,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她的声音很大,大到足矣掩盖住他的声音,反正她也不想听他的回话。
所谓欲盖弥彰,大抵也是如此。
明鸢贴着木门一点点坐下捂住自己的心口,感受里面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跳。
她用力捂住烫的要命的脸,将其埋进膝盖里
到底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是在幻境的时候,或许更早,她有时候比她想象得要迟钝得多。
对他的纵容,下意识的亲近,毫不遮掩的打闹,没来由地信任……这一桩桩一件件累积起来,都指向同一个答案——
“怎麽办啊,我好像真的喜欢上这家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