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送你回去,晚点再把包给你送回来。”许之昀说完,又去看她的表情。
好看的眉眼间展示着重重顾虑。
他又说:“还是我们先去拿包,再回家?”
也顾不得许之昀话里有没有别的意思,宋念慈最终是点了点头,应声:“好。”
两人一狗就这样又折返回了鸿茂中心。
刚上顶楼,就有人拦住他们:“许总,八楼刚刚来人找过您。”
许之昀看了看宋念慈,说:“我现在下去看看,你带这位小姐去我办公室坐一下,再送一杯红茶。”
宋念慈本来还在想用什麽理由拒绝许之昀送自己回家,既然他有事要忙,她不会不用这送上门的理由。
只是助理小姐的速度更快,对着她的笑容甜美:“又见面了宋小姐,请跟我来。”
她知道许之昀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就算自己走了他也不会怪到助理身上去。就权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吧,宋念慈这样想道。
再进他的办公室,宋念慈好好打量了一番。除了几盆绿植和办公桌茶几沙发,再无其他。典型的商务办公室,倒是完全看不出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曾经是名誉满身的钢琴家。
在办公桌上看到属于自己的那只birkin,她拿过来让蛋黄坐进去。
做完这些动作,她也准备离开。
电话铃声响起,宋念慈讶异一秒,按下接通。
“念念,我办公桌抽屉里有一个灰色文件袋。”
宋念慈听着他的话,绕到办公桌後,拉开了抽屉,那里的确有一个灰色的文件袋。
许之昀在电话里听着她动作的声音,“能请你帮我送下来八楼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略微着急,宋念慈不是坏人,这只是一点小事,她随手就能做。
于是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蛋黄:“乖乖呆在这里,妈妈等下再来接你。”
蛋黄看着她,歪了歪头,又“汪汪”叫了两声,表示同意。
宋念慈带着文件袋乘电梯来了八楼,许之昀和林希芸都在电梯口等她,看样子确实着急。
“谢谢念念。”许之昀接过文件袋,又对林希芸说:“芸姐,帮我招待下念念,我先去。”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录音室。
“念慈,好久不见啦。”林希芸还是如以往的热情,拉着她的双手让她无处可躲。
“芸姐。”她回以微笑。
“走,我带你四处转转。”
林希芸的热络她难以抵挡,便跟着她的脚步去了。
工作室和三年前她来时差别不大,也仍添了不少东西,林希芸一点点给她介绍着。
如果说顶层的办公区是死板的冬,那麽八楼这处工作室就是生机勃勃的春。
无论是从别出心裁的装修设计上,还是员工之间的相处模式上,就这一会儿,她已经看到三个人在打闹。而林希芸作为老板之一竟然对他们这种行为默许,甚至那些员工也完全没有避着她的意思。
林希芸带她来到许之昀的办公室前。
有人在她们不远处喊道:“芸姐,许老师叫您去趟录音室。”
“念慈,你先去里面坐,我去录音室看看再回来找你。”
宋念慈应着:“好,芸姐你先忙。”
推开这间办公室的门,入眼就是一架钢琴,安安静静地陈设在那。
午间的日光从透明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洒在钢琴上,金灿灿的。
三年前,甚至在更多年前,也有过这麽温暖的午间时光,还曾有过动人的旋律,让她这个不同音律的人流连忘返。
她抚着钢琴,指尖下光滑的触感像是在抚摸一块上好的璞玉。
下一秒转身,视线定格在对面墙壁上挂着的两幅画。
时间静止。
像被施了魔咒,她的身体牢牢地定格在原地。宋念慈的大脑一片空白,触电一般激起全身的汗毛。
那是她的画。
在伦敦被拍出天价的画,让她一战成名的画。
一副在新年的凌晨他们分手时所作的《ThenightofVictoriaHarbour》(维港之夜),一副是他们共赴深水埗时留在她脑海中的灵感之作《海上》。
两幅画共计1320万英镑,EloiseSong也因此一脚踏进了艺术界的大门,名利双收。
现如今,这两幅画都在许之昀的办公室里挂着。
画作不会说话,钢琴也静默不语。
只有她,在这两幅画面前无声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