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你说你有点头晕,重新躺下】→唐:“我想回去了”。
桥上对话到此结束。
这是少有的有情节原型的内容之一,但还是那句话:恰恰因为它存在现实原型,写起来格外难。
③⑨
不只是投射的问题,而是我必须靠它进行情绪定位。我要小心翼翼勘探露出的冰山一角下,那里有更多庞然未露的内容,你未曾告诉过我的情绪变化和内心。
写完後我松了口气,至少从我的视角,这样乍看是没什麽问题的,总体上合乎逻辑。
接下来就是「影子」段落。
在这期间,唐思烬该处于什麽样的心理状态呢?他在桥上的表现直接给下一大段情节定了基调。
你要记得,桥上对话终结于一场反向灌输,但根据角色人设(从你身上总结出的特质),他不可能就此被说服了,事情没那麽容易。这更像是一种权宜。
如此推导,如果他在「影子」里露出的冰山尖角(後面我统称这个概念为“尖角”)是一切小心翼翼又惊喜好奇的表现,那麽隐藏的真相恰好相反。
这不就对上了吗,“故作快乐”这个结论我4月1日就在现实维度里下过一次。
“定位写作法”的精髓在于,这回我不漂流了,改为沿着一枚枚尖角惊险飞跃,确保那之间的路径能让我完好降落在新的尖角上。换而言之,它是另一个维持现实与虚构平衡的工具,以此别让我跑太远。不管如何,我坚强地继续往下推,终于到了最重要的情节之一:分手戏。
我深吸一口气,和往常一样先列出所有露出的尖角。
1)你在做|爱前反常的发抖;
2)完事後在浴室,你把下巴垫在手背上,待在水里发呆;
3)小睡片刻後你突然惊醒(我当时在回邮件),跟我重提电影里的内容。由此延伸後,你第无数次问我为什麽把南山清给写死了;
4)又一番琐碎对话後,我指出你这一天在装开心;
5)你开始流眼泪;
6)你说我什麽都不知道;
7)“你会後悔”;
8)“别再来了”;
9)忧伤的分手炮。
第二天早上我开车送你回医院,这一段情节以此始终。
写作时我尽量抛开现实因素,只专注于文档中人物的逻辑延伸。既然之前只是权宜之计,那唐思烬在做|爱前的身体反应,除了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恐慌与对未来的茫然外,还能是什麽呢?这个威胁是由「缝隙」的保密机制带来的。因此在水里发呆的时候,他大概率仍在想这件事情,即一旦回到现实世界,曾经的美好过往全会被清空。
睡醒後的那段也一样,本质上那是对“长久”概念的根本质疑。
而他都心烦意乱到这种程度,娄思源肯定会看出些许不对了。
于是此人反问道:“所以你假装挺开心,是吗?”
这个▉▉。这麽直接开问,你让别人怎麽答?果不其然,唐思烬被他直接整崩溃了。是眼泪结束了这一回合交锋,下一场紧随开始。之前在桥上,娄思源说“人与人之间的绝对理解并不存在”,现在唐思烬直截了当用同一句话回复:“你什麽都不明白”。
剧情往这个方向继续滑落,直至那句“你会後悔”。
至于为什麽会後悔?理所当然地,唐思烬一定想起了他的妹妹,那段以爱起始,结果却不尽其意的悲伤往事。
当时的逻辑,我是如此梳理的:
第一,双方总体情况差别太大丶太不平衡。
第二,过去的关系已经对他进行了部分同化,程度难以判断,这进一步加剧了安全感的缺失。
④〇
这问题要解决同样得分上下两步。
首先是取得平衡。得给娄思源也安排一个致命的缺陷,此缺陷不仅大大降低了他的位置,还让唐思烬对他不可或缺。
其次,得再给他搞一个内部升级,即全方位的理解能力。他了解唐思烬比对方本人的程度还高,他十分确定同化并不严重,他们当然可以有不同的结局。
看起来很明了。
但我一个也不能参考。
解决问题的重点应当在“解决”,而不是用一种毫无意义的力量,直接把它从一开始就夷为平地。换而言之,至少在此当口,这是一种不可调和的内部矛盾。我唯一的选择是继续写,这下进入真正的分手流程,又出现了一个新问题。
那就是为了把人物的思维流动搬到台面上,我给了唐思烬不少台词。对比之下,娄思源显得反常沉默,得让他也说点什麽。
我说写就写,结果下一秒,他惊悚地蹦出了一句非常油腻的霸总台词。“▉▉▉▉▉▉▉▉▉,▉▉▉▉▉▉▉▉▉!”
我本来还有点困,见此直接吓醒了,赶紧用最快速度删除。然而此後几分钟,一直有一个怪怪的声音在我脑子里不断重复它,我只得停下把之前几段又读了几遍。
然後我感觉症结可能还是在你:那天你的态度太“低”了。甚至有种受虐感,好像不管我怎麽对你都行。到底怎麽回事?我想不出来,只能暂且将此归咎于当时的异常气氛。两天後我抵达了最重要的情节之二,那也是从一开始就不曾被人解答的一对问题:
为什麽自杀,为什麽去按铃。
顺带一提,到这个阶段为止,我已经写了十几天,每天都能听到一点你的消息,情况出乎意料地好。甚至我每天都能收到一张偷拍照,一半的背景都在室外,听说是你主动表示要去楼底下走走的,这可真是前所未有。
另一令我稍有安慰之处在于,以柯护士的职业操守,不至于真干出偷拍这种事,所以真正的主谋是谁呢?不过你不见我的态度仍然很坚决,你一直是个小小的矛盾体。
又扯远了。我的本意是说,这十几天我又额外得知了一点其他消息,那就是汪秋犀那天到底是去做什麽的。
你应激後的失忆还没好,所以暂时没人跟你说清,那天所有人在那件事里扮演的角色。但她都知道。我不知道她是怎麽跟你承认的,但我能大致猜到,这一切超出了你的想象,继而超出了你准备好的承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