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投资出版你的书,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
我跟沈翊说我需要考虑,他一副如我所料的样子。
科幻小说跟其他小说不同,这个细分赛道并不成熟,扑街的概率大之又大。
沈翊纵然有钱,但他是商人,应该知道这场投资风险大于回报。
「我是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我投资你的科幻小说,必然是觉得有利可图。
「张老师,我说过,在写科幻方面,你是个天才,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他斩钉截铁,看起来并不像是纯粹地想帮扶我。
我们达成了合作,我想给自己一次机会,而有了沈翊的投资,显然可以提高成功概率。
回去后,付费知在门口等着我,拄着拐杖。
他胡子拉碴、T恤皱皱巴巴,一场肺炎,仿佛吸干了他的精气。
他看着我从沈翊的车上下来,眼睛似要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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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费知把手中的文件扔到我身上:「呵,早就有新欢了吧?你可真不要脸!」
我一个巴掌甩过去。
洗手做羹汤几十年,他真将我当软柿子了?
付费知整个人往后趔趄两步,后背撞在墙上,抖着手说不出话:「你。。。。。。老泼妇!」
我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书:「泼不泼的,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了。」
我们终于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回顾以往的几十年,我似乎很忙,每天都在忙碌,工作、带孩子、做家务。
那天收拾行李的时候,三大本相册,几百张照片,关于我的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离婚后,我买了一套公寓,从闺蜜家搬了出去,开始为这本写了几十年的小说收尾。
我这边岁月静好,但付费知那本似乎并不太平。
付费知出院后,阮梅搬去跟他一起住。
跟她一起搬进去的,还有她的两个儿子儿媳还有孙子。
一百五十平的房子,满满当当挤了八个人,好不热闹。
阮梅的大儿子露着膀子:「让我娘陪你,我就不收你钱了,但你这房子,我们这一大家子得住进来。」
他们把付费知赶出了主卧,大儿子和小儿子还为了谁住主卧吵得不可开交。
付费知想报警,被阮梅发现,劈手夺了手机:「费知哥,你想干嘛?」
付费知气得眉毛竖起:「私闯民宅,我要报警把他们赶出去!」
阮梅把他拉到阳台,小声哭了起来:「费知哥,我一直没告诉你。
「当年娘拆散我们,我过得并不好,他酗酒,赌博,赌输了就回家打我,后来我怀孕了,日子稍微好过了一点,但还是免不了挨打。好不容易他死了,但儿子也继承了这臭脾气。」
她敛起裙摆,大腿处青青紫紫的:「你不奇怪我为什么一直穿长裙么?因为,我的腿上都是伤啊。。。。。。」
付费知怔住了,他的眼眶泛起了泪,方才对阮梅升起的那一丝不满顿时烟消云散。
他心疼地轻触那些疤痕:「你为什么不早来找我?」
阮梅扑到他怀里:「我也想啊,但你家庭幸福,要不是这次偶然遇见。。。。。。」
付费知擦去她的眼泪:「傻姑娘,为什么不报警呢?」
阮梅猛得摇头:「不行!不能报警!要是留了案底,我的儿子,我的孙子就全毁了!」
付费知叹了口气,认命似的牵着阮梅进了屋。
「你们是梅梅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我可以让你们住在这里,但我有条件。」
付费知话还没说完,阮梅的小儿子「啪」地一拍桌子:「死老头子,你还敢提条件?
「老子愿意住你这是给你脸,别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说完他进了主卧,把付费知的东西全部扔进了杂物间:「你这庙太小,住不下这么多人,你就住这吧。」
付费知额头青筋暴起,苍老的眼皮下蓄着怒火,但到底还是在阮梅祈求的目光下,住进了那间他从未踏足过的狭小的储物间。
而我,我的书快要出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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