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应该是最近接触“谢亭”的人,所以现在的谢亭对她的印象更深。
这感觉非常奇怪,就像站在一个清晰的世界里,但所有人和物都蒙上了布,带来难以忽视的隔阂感。
至于那所谓的“自然而然知道小说内容”,是,知道了,但是小说里甚至没有出现“谢亭”这两个字。
谢亭微笑,镜子里的谢亭也微笑。
虽然稍微有点儿无语,不过她擡手,手十分听话,她张嘴,嘴巴也很听话,不会擅自发出声音。
镜子里的谢亭和镜子外的她一模一样。
这很好。
她眨眨眼,擡手摸上自己的脸,左右对着镜子观摩,试图再刺激出一点记忆。
结果自然还是无果。
脑海中像是布满了漫天白雾,迄今为止,唯有最中央的小小人,即她自己,是没有被雾气遮盖的。
哦,还有这个卫生间。
虽然如此,但谢亭还是很开心,甚至想要哼歌。
打开风筒後,嗡嗡的风声足够遮住哼声,她边哼歌,边回顾可知的记忆。
模糊的印象里,“谢亭”有点害怕外面的人,不会在浴室磨蹭那麽久。
吹完头发後,她推门出去。
卧室和浴室一样,宽敞丶低调中带着华丽。
此外,整个空间都十分整齐,整齐到让人觉得有些冰冷。
谢亭扫了一圈,目光落在床上,准确来说,是落在床头的人身上。
侧身轮廓修长,目测得一米七起步。
头发不长,披散着也只是才过肩,有几缕垂落在她捧着的书上,遮住了些许侧脸,看不清楚,但只看些许轮廓,以及手丶颈丶下巴露出的肌肤,想来也不会难看。
冷白的肤色,和她身上黑色的睡袍对比鲜明。
定定看了几秒,脑子里关于对方的信息还是模糊的,只有双眼捕获到的画面清晰可见。
但她确信那些信息存在,只是需要触发,如此观来,“看”到对方并不是触发方式。
难道是距离?
“过来。”
声音和房间的感觉一样,冷质。
这个房子的主人应该不是自己,而是她。谢亭想。
一念转瞬即逝,她还没意识,身体已经自发听从指令,开始往前走。
她愣怔,巨大的恐慌浮现脑海。
……难道和原来一样?
给身体发出指令停步,脚步停下,让她恐惧的事没有发生。
她松了口气,想:这可能只是“谢亭”的本能。
这担忧褪去,她才思及现状,心下顿时後怕。
虽然她们没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但被发现换了个芯子,也少不了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吧?
而且前面那人看起来就不像什麽善茬。
她立即继续往前,寄希望于对方没有发现。
床头看书的女人始终没有擡头,她距离床尾只剩下几步。
脚步不自觉放慢,她在等待记忆被触发,但距离已经不足五米,难道也不是距离?
焦灼算不上,但还是有些迷茫弥漫心头。
刚才分明就是靠近镜子里的自己,一瞬间就有数不清的画面和认知涌来。即便记忆如浪潮一般扑面而来,会让人难以一时间消解,但刻意去想还是能得到答案的。
慢吞吞挪到床尾,记忆还是没有被触发。
往左还是往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