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寂馀光看到她没动,转过去,就见她平摊着,双眼又合上了,显然不是要起来的架势。
目光定格了几秒,她说:“一小时後医生到楼下。”
“晓得了。”谢亭仍闭着眼,补充一句:“再赖十分钟,就十分钟。”
宁寂收回视线,心中的不适褪去。
还算听话。她想。
轻微的脚步声渐远,应该是宁寂出去了。
谢亭睁开一只眼去扫,见她浑身服装後撇嘴。
穿这麽黑,虽然挺好看的,衬得人更有气质了。
她也不知道时间,躺了一会儿就坐起来,循着记忆在桌子上找到手机。
八点三十二。
房子里一般没有别人,记忆里是这样。
但“房子”的轮廓并不清晰,依然蒙着一层雾。
没换衣服,睡眼迷蒙推开卧室的门,她沿着廊道往前。
一路沿行,雾气一点点散开。
发生在这间房子里,没有她和宁寂之外的旁人,这部分记忆纷纷复苏。
花了十几分钟,才勉强将这里勾线的轮廓填满色彩。
她匆匆回去换了衣服,到一楼客厅等人。
八点五十三,医生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个备注为“谢铭”的电话。
嗯哼,印象里“谢亭”和谢铭关系并不好,但关于谢铭的记忆不算清晰,只是吹开了最朦胧的那层雾,至少知道了他是谁,和自己什麽关系。
正准备点击接通时,她忽然一怔。
对啊,宁寂当时看着她提了一嘴“你哥”,她就开始头疼,然後知道了一些谢铭的事情。
为什麽?
记忆回退,关于宁寂的记忆闪回,无数个其他字眼暗暗藏在其中。
F城丶刘家丶交易丶那个中年男人……
这是许多和“宁寂”有关系,但也仅仅是有关系的人事物。
她自己就和很多人事物有联系,但她看到镜子时,只想到了自己,其他所有事情都是模糊的。
包括刚才去探寻这栋房子,所复苏的记忆也仅仅只是这片空间本身。
奇怪,之後医生走了再试试,这记忆究竟是怎麽回事。
铃声越发刺耳,她划开接通。
“昨晚发生了什麽?”对面的男声开门见山。
谢亭不答,心中思虑颇多:这是谢铭,为什麽已经说上话了,记忆还是没有来?
“谢亭?”谢铭催促。
“没发生什麽。”她答。
“她有什麽和原来不一样的地方吗?”谢铭问完,语气沉下,低声补充:“在那边乖乖听她的话,不要反抗,不然我们都要完蛋。”
谢亭微微歪了下脑袋,眼神天真又无辜,脸上却带着好整以暇的恶劣。
她问:“什麽都不反抗吗?”
对面沉默了几秒,说:“嗯,都不反抗。”
谢亭嘴角扯出笑,眼中刻意到虚假的天真褪去,露出其下的恶意和嘲讽。
“好,我知道了。”
在对方开口之前,她说:“九点有人要来。”
“挂了。”谢铭先道,而後话筒中就传来嘟嘟的忙音。
谢亭盯着方方正正的“谢铭”二字,嘁了声。
跟谢铭都说上话了,那部分宁寂没能吹开的雾还是没散,只知道谢铭和她关系不算好,以及一些短暂的相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