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彦揉了揉眉心,只让他们安静些,看得他眼疼,他坐在屋里,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在无人的屋中,他这一声叹息格外的重。
“一个渐长的太子,一个渐大的外戚,一个渐老的帝王,据儿不能肖刘彻,但是不肖刘彻,又要被骂。这要怎麽养!”
心气高了,刘彻觉得太像自己,不爽。
心气低了,刘彻觉得太不像自己,不爽。
太平庸了,以刘彻那不喜欢蠢人的性子更不爽了。
这TM怎麽养,三折叠,怎麽折都不爽。
霍彦趴在桌子上,无力的很。
“老登真难伺候。”
[中式父子关系,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关系。他们是君臣,是仇人,是朋友。唯有双方一人躺在病床上时,他们才是真正的父子。]
弹幕反复刷这句,霍彦翻了个白眼,道,“神经!”
弹幕哈哈大笑。
[你可以试着养一只小舅舅和小哥哥,刘彻好这口。]
“那是臣子,不是儿子。”
霍彦突然轻笑,眼波间透着诡谲的光。
“来一本君主论,再要一本厚黑学,韩非子我手边有。”
不知道怎麽养,就当皇帝养。
霍彦笑眯眯,“我要亲自给据儿写一本《三年皇帝,五年模拟》。”
衆弹幕:突然有些同情猪猪怎麽办?
霍彦撇嘴,“心疼男人,尤其是皇帝,不幸一辈子。”
衆弹幕:你现在说话真的有水平。
卫府。
卫青一战封为关内侯,卫府的门槛都比以前矮了三寸。
霍彦背着手溜溜达达,刚踏进门槛就看见了卫少儿往外走。
“阿母。”他轻笑行了一礼,“夜已深,不留饭吗?”
卫少儿摇头,就上了车,她一向明媚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点郁色。
青儿说天子除爵之意明显,卫家不应出头。可陈掌那边,她要如何说。
霍彦依旧在笑,他撩开帘子,径直上了卫少儿的马车,大马金刀往里边一坐,喊着给他驾车的石页,“还不驾车。”
他那双过于柔和的杏眼此时显得锋利,石页嘿嘿一笑,挤掉那原先的车夫。马车缓缓啓动,扬起一段烟尘。
车厢晃荡,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霍彦斜靠在车厢壁上,目光紧紧盯着卫少儿,嘴角虽挂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窖。
“他求侯位让您来?”
卫少儿难得不好意思起来,她张张唇,想要为陈掌说些好话,却被霍彦制止了。
霍彦的心情很不好。
他阿母是要快活的,这陈掌让他阿母为难,是当他和兄长死了吗?
还是他陈掌欺他与兄长年少,故意下他阿母面子。
“昔年卫家刚起迹,他陈掌与公孙伯父为了讨好天子,与我们扯上关系。”他顿了顿,目光如剑,“同属大户高门,公孙伯父明媒正娶,你呢,他陈掌一嫌我们家奴身份,二嫌迫于陈家压力,不敢娶你为新妇。口说你执掌一府,但与他的妾婢有什麽分别!而今眼见舅舅起势,陈家失爵,让你登门求舅舅,他自己在背後落了好处。世上哪有这麽好的事呢。”
卫少儿双肩颤抖,多年的疮疤被霍彦挑开,她不知道如何回应,她不知道是哭还是躲。
霍彦将她轻轻搂住,“阿母,没事了,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好的。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呆在马车上,等我回来。”
卫少儿的眼泪流了下来。
她如何不知呢,只是她与陈掌多年情分,陈掌只向她求了这麽一件事,再说,若是陈掌为侯,她的儿女兄弟也会受益啊。
马车恰时停了。
霍彦没说太多,他自己先一步下了车。
他冲马夫报了个地址,正欲进陈府门,就听见一道声音,“彦儿。”
霍彦回头瞧见了卫少儿,卫少儿有些不放心,他轻笑,“阿母,我只是与陈大人说些话。您去别的地取取暖,一会儿我就去找您。”
[放心吧,阿母,阿言去帮您调教老公了。]
[阿言,连削带打,吓他一下。]
[阿言:我妈当皇太後的命,你敢给我妈受气!]
[陈掌是凭着与阿母有了关系,才入了刘彻眼,但他就不娶阿母,因为陈家,他就是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