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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缝中的回响(第4页)

齐嘉豪的身体在宋弥章扑上来时剧烈地震颤了一下,放在桌面上的手猛地蜷缩起来,指节用力到泛白。他避开了宋弥章那燃烧着仇恨的目光,视线低垂,落在自己紧握的拳头上。宋弥章的每一声控诉,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身上。他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麽,最终却只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再擡起头时,他眼底那丝痛苦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审视的疏离。

“出去?”齐嘉豪的声音响起,异常地平稳,平稳得近乎残忍。他擡起眼,终于直视着宋弥章燃烧着怒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和喻凯明,算什麽?”

这句话像一柄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宋弥章狂怒的神经上。所有的嘶吼丶控诉丶拍打,都在这句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质问下戛然而止。

宋弥章僵住了。他拍在隔板上的手还维持着用力的姿势,指尖因为用力而扭曲发白。他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继而变成一种茫然的丶被彻底击中的空白。算什麽?他和喻凯明……那暴雨中的奔跑,那滚烫的吻,那不顾一切的保护……那是什麽?在齐嘉豪冰冷平静的目光下,在戒同所惨白的灯光里,那些曾经支撑着他的滚烫记忆,此刻竟显得如此苍白丶如此荒谬丶如此……不堪一击。

一股冰冷的绝望,比戒同所的高墙更厚重,比电击的剧痛更彻骨,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头顶,将他彻底冻结在原地。他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里那股支撑他嘶吼丶控诉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寒冷和虚无。

他看着齐嘉豪,看着他那张平静无波丶仿佛在讨论一道数学题答案的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和喻凯明之间那点微弱的丶拼尽全力燃烧的光,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面前,在齐嘉豪所代表的“正常”面前,是多麽的渺小丶多麽的……可笑。

齐嘉豪看着宋弥章眼中那团燃烧的火焰瞬间熄灭,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他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指甲早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个渗血的月牙印。他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却不敢再看宋弥章一眼,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时间到了。”他声音干涩地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转身离开了探视室,只留下一个挺直却僵硬得如同石雕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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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弥章被两个工作人员粗暴地拖回那个弥漫着绝望气息的监舍时,身体和精神都已彻底透支。他像一袋被丢弃的垃圾,被扔在自己的硬板床上。冰冷坚硬的床板硌着骨头,他却感觉不到疼,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寒冷。齐嘉豪那句冰冷的“算什麽”和那双平静审视的眼睛,如同魔咒般在脑海中反复回响,将他最後一点残存的念想也碾得粉碎。

他蜷缩着,脸深深埋进散发着霉味的枕头里,无声地颤抖。藏在袖子里的手,依旧死死攥着那个冰冷的打火机,仿佛那是连接他与人世丶与喻凯明那团火焰唯一的丶脆弱的脐带。掌心被金属的棱角硌得生疼,他却攥得更紧,仿佛只有这痛楚,才能证明自己还未彻底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监舍的铁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不是探视通知,而是那个满脸横肉丶负责“纪律”的孙管教。他手里没拿记录本,只有一脸的烦躁和不耐。

“037号!起来!”孙管教的声音像破锣,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去储藏室,把新到的‘教材’搬过来!快点!”

命令不容置疑。宋弥章麻木地撑起身体,像一具提线木偶,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跟着孙管教走向走廊尽头那个阴暗潮湿丶堆满杂物的储藏室。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物品发霉的混合气味。

储藏室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蒙尘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角落里堆着几个沉重的硬纸板箱。孙管教不耐烦地指了指:“就那几个箱子,搬到活动室去!磨蹭什麽!”

宋弥章机械地走过去,弯下腰,试图搬动其中一个箱子。箱子很沉,他本就虚弱的身体一个趔趄。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小方块,从他宽大的丶没有系紧的袖口滑落出来,“啪嗒”一声,掉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

声音不大,在寂静的储藏室里却异常清晰。

是喻凯明的打火机!那个他视若生命丶唯一能证明自己并非孤魂野鬼的信物!

宋弥章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巨大的惊恐攫住了他。他几乎是本能地丶不顾一切地扑倒在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小小的金属块!

“什麽东西?”孙管教粗声粗气地问,狐疑地走了过来。

宋弥章的手指已经触到了打火机冰凉的表面!他猛地攥紧,想把它藏起来。

但晚了。

一只穿着厚重皮靴的大脚,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汗味和粗暴的力量,猛地踩了下来!精准地丶狠狠地踏在了宋弥章紧握着打火机的那只手上!

“啊——!”手骨被碾压的剧痛让宋弥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只穿着皮靴的脚非但没有擡起,反而更加用力地碾了下去!宋弥章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指骨在皮靴底下发出的丶令人牙酸的细微呻吟。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哼!还藏违禁品?!”孙管教狞笑着,弯下腰,粗暴地掰开宋弥章因为剧痛而痉挛的手指,将那个小小的Zippo打火机硬生生抠了出来。

他拿在手里掂了掂,布满横肉的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鄙夷和掌控欲的残忍笑容。他大拇指一拨,“咔嚓”一声脆响,打火机的金属盖被轻松弹开。

“哟,还是个好货?”他嗤笑一声,手指随意地拨弄着打火轮。

宋弥章蜷缩在地上,左手被踩踏过的地方传来钻心的剧痛,骨头像是碎掉了,火辣辣地肿胀起来。但他顾不上了,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孙管教手中的打火机,盯着那小小的丶承载着他所有希望和温暖的金属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丶绝望的抽气声。

“喜欢玩火?”孙管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快意,“老子让你玩!”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打火机高高举起,然後,在宋弥章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它摔向坚硬冰冷的水泥地面!

“哐当!咔嚓——!”

刺耳的碎裂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响!

金属外壳瞬间变形丶崩裂!里面的零件——弹簧丶火石丶棉芯——像被肢解的内脏,混合着残馀的煤油,飞溅得到处都是!那枚小小的丶曾无数次被宋弥章摩挲丶寄托着他全部思念的打火轮,无助地滚了几圈,最终停在肮脏的灰尘里,反射着灯泡昏黄的光,像一滴凝固的泪。

宋弥章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那碎裂声同时击碎了灵魂。他维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堆扭曲变形的金属碎片和散落的零件,瞳孔深处最後一点微弱的光,如同风中残烛,在目睹打火机被彻底摧毁的瞬间,倏地熄灭了。

一片死寂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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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同所那扇象征着禁锢与绝望的厚重铁门,在身後发出沉闷的丶令人心悸的关闭声。冰冷的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夜色里回荡,如同敲响了丧钟。

宋弥章几乎是摔出门外的。他踉跄着扑倒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膝盖和手掌被粗粝的地面擦破,火辣辣地疼。但他感觉不到。他贪婪地丶大口地呼吸着门外冰冷而自由的空气,肺部因为长久的压抑而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後馀生的刺痛和一种近乎晕眩的狂喜。

自由……他真的出来了?

混乱的脚步声自身後响起,带着急促的喘息。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从冰冷的地上用力拽了起来。

“弥章!走!快走!”是喻凯明的声音!嘶哑丶焦急,却带着一种烧灼般的滚烫力量。

宋弥章被这熟悉的声音和温度烫得一颤。他猛地擡起头,借着远处路灯昏黄的光晕,看清了喻凯明的脸。那张曾经锐利飞扬丶燃烧着火焰的脸庞,此刻在夜色下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灰败。额角有一块新鲜的丶渗着血丝的擦伤,嘴角破裂,颧骨处一片骇人的青紫色高高肿起,几乎连眼睛都要挤没了。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身体,眉头因痛苦而紧锁。

“你……”宋弥章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前这张伤痕累累的脸,比戒同所里所有的酷刑都更直接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别说话!先离开这鬼地方!”喻凯明打断他,声音因为急促和疼痛而发颤,却异常坚决。他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宋弥章,脚步踉跄却异常快速地冲向停在阴影里的一辆破旧不堪的面包车。

车门被猛地拉开,里面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机油味和灰尘的气息。齐嘉豪坐在驾驶座上,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比纸还要苍白,嘴唇紧紧抿着,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凸起发白。他没有看被喻凯明塞进後座的宋弥章,只是死死盯着前方,声音紧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

“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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