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晁痛失所爱
永失所爱
>温晁是顶级豪门的继承人,喻凯明只是普通工薪家庭的孩子。
>他们在贵族高中相遇,温晁被喻凯明的纯净坚韧吸引,喻凯明则爱上温晁冷漠外表下的脆弱真实。
>两人秘密相恋,在无人角落分享心事与温存。
>温晁的母亲用优雅却残忍的方式威胁喻凯明:“你只会是他人生的污点。”
>为保护温晁的继承权和家人,喻凯明制造误会,狠心分手後消失。
>温晁得知真相时,喻凯明已站在他们初吻的河堤上,给他发去最後一条未发送的短信。
>“温晁,银杏叶…还是没等到啊。”
>温晁赶到时,只看见喻凯明冻僵的手中紧握着他送的银杏叶吊坠。
>他馀生都活在痛苦与自责中,与家族彻底决裂,却永远失去了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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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风卷过圣辉私立高中宽阔的林荫道,带起一阵金黄的银杏叶雨。空气里浮动着金钱堆砌出的精致气息,昂贵的定制校服穿在年轻的身体上,勾勒出不言而喻的等级。喻凯明微微缩了下肩膀,将洗得有些发白的普通校服外套裹得更紧了些,试图隔绝那无处不在的审视目光。他背着磨损了边角的画板,快步穿过这片不属于他的浮华,目的地是校园深处那座僻静得几乎被遗忘的旧琴房。那里是他唯一的避难所,租金低廉的角落。
刚绕过一丛开败了的玫瑰,刺耳的引擎咆哮声由远及近。一辆线条冷硬丶如同黑色猛兽的跑车毫不减速地拐过弯道,车轮精准地碾过一个积水的浅坑。
“哗啦!”
冰冷的泥水混合着落叶,毫无预兆地泼了喻凯明一身。他惊得踉跄後退,画板脱手掉在地上,速写本散开,几张沾了泥点的画纸狼狈地飘落。冰冷湿透的布料紧贴皮肤,寒意瞬间钻进骨头缝里。
跑车嚣张地刹住,车门如同猛禽展翼般向上掀起。驾驶座上的人跨了出来。
是温晁。
圣辉的风云人物。温氏财团板上钉钉的唯一继承人。学生会主席。他身形挺拔,剪裁完美的深色校服衬得他肩宽腿长,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的线条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硬。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周遭所有的喧嚣与窥探,只有一种令人屏息的丶高高在上的疏离。他垂眼,目光掠过喻凯明狼狈的校服丶沾了污泥的画板,最後落在他那张因寒冷和窘迫而微微泛白的脸上,眼神淡漠得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损毁程度。
“抱歉。”温晁的声音低沉悦耳,却毫无温度,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他随手从车内抽出一沓崭新的丶散发着油墨香气的钞票,递了过来,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打发路边的乞儿。“弄脏了你的东西,清理费。”
喻凯明没有看那沓刺眼的钞票。他擡起沾着泥点的手背蹭了一下冰凉的下颌,弯腰去捡拾散落在地上的画纸。动作有些僵硬,指尖微微发颤,不知是冷的还是别的什麽。他沉默地将沾了泥水的画纸小心地拢在一起,又扶起画板,这才擡起头。他的眼睛很干净,像未被污染的山泉,此刻清晰地映着温晁冷漠的身影,却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平静的疏离。
“不用了,”喻凯明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与他外表不符的韧性,“下次开车,麻烦看看路。”他说完,不再看温晁一眼,抱着自己湿透的画板和散乱的画纸,径直绕过那辆昂贵的跑车和它倨傲的主人,背影挺直地走向旧琴房的方向。湿透的裤脚黏在腿上,每一步都沉重而冰冷。
温晁捏着那沓钞票的手,几不可察地顿在半空。他看着那个倔强挺直的丶带着一身泥水离去的背影,眼神深处,那万年冰封的湖面,似乎被投入了一颗极其微小的石子,漾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乞怜,只有一种被冒犯後依旧维持着底线的平静,像一块被污泥短暂覆盖丶内里却依旧温润的玉。他见过太多谄媚丶畏惧或贪婪的目光,却极少见到这样纯粹而疏离的平静。
他慢慢收回手,指尖拈过崭新钞票的边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消失在旧琴房破旧木门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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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琴房的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喻凯明闪身进去,将门外的浮华与冰冷隔绝。一股带着陈年松木和灰尘的干燥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光线透过高而窄的旧式窗户,切割出几道斜斜的光柱,无数微尘在光柱里无声地狂舞。角落里堆放着废弃的乐谱架和蒙尘的三角钢琴盖布,一架老旧的立式钢琴安静地占据着房间中央,琴键微微泛黄。这里是时间的遗忘角落,是他用微薄积蓄租下的避难所。
他脱下湿透的外套搭在椅背上,冰冷的布料贴着皮肤,激起一阵寒颤。他走到窗边那张简陋的木桌旁,桌面上摊开着素描本,上面是未完成的速写——窗外几株在秋风中摇曳的银杏树。他拿起一支炭笔,指尖冰凉僵硬,线条落在纸上有些滞涩。窗外,那片金黄的银杏叶雨无声落下,沙沙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停驻。接着,是礼貌而克制的敲门声。
喻凯明笔尖一顿,炭笔在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他有些疑惑地起身开门。
温晁站在门外。他换了一件深灰色的羊绒开衫,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也柔和了先前那身校服的冷硬。他手里提着两个印着知名咖啡店烫金logo的纸袋,浓郁的咖啡和甜点香气飘散出来,与这旧琴房的陈旧气息格格不入。他脸上没什麽表情,只是将纸袋往前递了递。
“赔礼。”他的声音依旧是那种缺乏起伏的调子,目光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温度地掠过,而是落在了喻凯明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喻凯明没有立刻去接。他看着纸袋上那个奢侈的logo,又擡眼看向温晁,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受宠若惊,只有清晰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温同学?”他语气带着询问。他们分属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突如其来的“赔礼”更像是一种来自高维空间的丶令人不安的试探。
“温晁。”他简短地纠正,目光扫过喻凯明身後那张铺着画纸的木桌,“刚才,弄脏了你的画。”他的视线在喻凯明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在捕捉他细微的神情变化。“进来坐?”他侧身让开门口,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邀请。
温晁似乎顿了一下,目光越过喻凯明的肩膀,在堆满画具和书籍的狭小空间里扫视了一圈。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几乎挡住了大半光线,让这间本就拥挤的琴房显得更加逼仄。最终,他迈步走了进来,步伐从容,却依旧带着那种与生俱来的距离感。他选了一把看起来最稳固的旧木椅坐下,姿态依旧挺拔,与这破败的环境形成一种奇异的反差。
他将纸袋放在唯一干净些的桌角,自己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咖啡杯。浓郁的黑咖啡香气弥漫开来。
喻凯明没有碰那杯昂贵的咖啡。他走到桌边,拿起炭笔,试图继续那幅未完成的银杏速写。然而,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落在他背上,像有实质的重量。笔尖在纸上划动,线条却失去了之前的流畅,变得僵硬而犹豫。
“画得不错。”温晁的声音忽然响起,低沉地在寂静的琴房里回荡。
喻凯明手一抖,炭笔在纸面上拉出一道突兀的斜线。他猛地回头,对上温晁看过来的视线。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惯常的冷漠或审视,反而带着一种专注,一种近乎……欣赏?这眼神让喻凯明的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被一种更深的局促淹没。他从未想过会从这位云端上的天之骄子口中听到评价,还是关于他微不足道的涂鸦。
“只是随便画画。”喻凯明低下头,掩饰着脸上腾起的热意,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飞快地用橡皮擦去那道突兀的斜线,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旧琴房里只剩下炭笔摩擦纸面的沙沙声,以及温晁偶尔端起咖啡杯时杯碟轻碰的细微脆响。空气凝滞,无形的张力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
温晁没有离开,也没有再开口。他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喝着咖啡,目光时而落在窗外簌簌飘落的银杏叶上,时而掠过喻凯明专注的侧脸和微微抿起的唇线。时间在沉默中悄然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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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光线由明亮转为柔和的暖金,最後沉淀为暮色的靛蓝。喻凯明终于放下炭笔,轻轻舒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他这才意识到,温晁竟一直坐在那里,桌上那杯他带来的咖啡早已冷透。
“抱歉,我……”喻凯明有些无措地开口,不知该说什麽。占用了他这麽多时间?还是该感谢他诡异的安静陪伴?
温晁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模糊。他没有看喻凯明,目光落在窗外彻底暗下来的天色上,声音平淡无波:“明天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