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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文下的孤独(第1页)

碑文下的孤独

孤屿碑文

>喻凯明在日落的海边遇见季寰宇那天,海鸥叫得格外凄厉。

>季寰宇像一团危险的火,喻凯明是明知结局仍扑上去的飞蛾。

>当季寰宇如同南飞大雁般消失,只留下“PASAT”的谜题。

>齐嘉豪沉默地陪着他飞往莫斯科,在异国医院的雪地里,喻凯明终于知道“PASAT”的含义——

>“Passat。超度我。”

>季寰宇在喻凯明怀中化作冰冷的石碑,刻着永恒的“不爱谁”。

>喻凯明将骨灰撒入初遇的海里,齐嘉豪站在远处看他。

>海鸥盘旋,太阳沉落,他们都成了被留在人间的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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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甸甸地压下来,把整片海都染成一种浑浊的丶行将就木的橘红。风卷着咸腥气,刀子似的刮过裸露的皮肤。喻凯明靠在冰冷的堤岸栏杆上,指尖夹着的烟燃了大半截,灰白的烟灰簌簌地往下掉,又被风卷走,了无痕迹。他没什麽表情,目光投向海天交接处那轮正被海水一点点吞没的残阳,像看着某种必然的消亡。

身边是齐嘉豪。他靠得近,肩膀几乎贴着喻凯明的臂膀,传递过来一种固执的丶带着体温的暖意。喻嘉豪递过来一个保温杯,杯盖拧开了,丝丝缕缕的白气飘出来,是刚泡好的姜茶。“风大,喝点热的。”他的声音不高,被海风揉碎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喻凯明没接。视线胶着在那片动荡的橘红上,仿佛能从里面看出什麽别的形状来。齐嘉豪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又固执地往前递了递,杯子几乎碰到喻凯明的下唇。暖意更近一步,带着姜的辛辣气息,霸道地侵扰着喻凯明冰冷的感官。

就在喻凯明不耐地蹙起眉,喉间滚动的拒绝即将脱口而出时,一阵凄厉的鸣叫骤然撕裂了沉闷的空气。

“嘎——!嘎啊——!”

是海鸥。一大群灰白色的影子,如同被无形的手抛起的碎纸片,在骤然变得狂烈的海风里打着旋,俯冲丶拔高,发出尖锐得令人心悸的嘶鸣。它们掠过暗沉的海面,掠过即将沉没的夕阳,掠过堤岸上两个凝固的身影。那叫声里带着一种末日般的惶急,穿透鼓膜,直直扎进人的神经末梢。喻凯明猛地擡头,目光追随着那群躁动不安的飞鸟,心脏被那凄厉的叫声攥紧了,一种莫名的丶冰冷的悸动沿着脊椎爬升。

齐嘉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惊了一下,端着杯子的手微微晃了晃。他顺着喻凯明的视线望去,眉头也锁紧了:“今天这海鸥叫得……真瘆人。”

就在这时,喻凯明的视线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住,牢牢锁在了堤岸下方那片嶙峋的礁石滩上。

一个人影。

那人背对着他们,独自站在一块被海浪冲刷得乌黑油亮的巨大礁石上,离汹涌扑上来的浪头仅一步之遥。海风异常猛烈,卷起他深色大衣的下摆,猎猎作响,像一面破碎的丶挣扎的旗。他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奇异的孤绝,仿佛与脚下冰冷的礁石融为一体,与这喧嚣的风丶凄厉的鸥鸣丶将死的落日格格不入,又奇异地构成了画面里最惊心动魄的核心。他微微仰着头,任由狂风吹乱他深色的头发,脖颈拉出一条脆弱又倔强的弧线,正对着那群盘旋嘶鸣的海鸥。

一种无声的邀请,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种无声的吸引,带着漩涡般致命的磁力。

喻凯明指尖的烟蒂无声地掉落,在水泥堤岸上溅起几点微弱的火星,瞬间被风吹灭。他仿佛被那孤绝的背影魇住了,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挪动,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要探出栏杆。海鸥凄厉的叫声和狂风的呼啸灌满了耳朵,却又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世界只剩下那个礁石上的人影。

“凯明?”齐嘉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迅速伸手,一把抓住了喻凯明的小臂。那力道很大,指节泛白,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丶近乎惊惶的强硬。“风太大,太危险了!我们回去!”

喻凯明被他拽得身体一晃,视线却像生了根,依旧死死钉在那个背影上。手臂上传来的禁锢感和温热触感让他感到一种强烈的烦躁,像被不合时宜的藤蔓缠住了。他猛地甩手,动作带着一股自己都未曾预料的狠劲:“放开!”

齐嘉豪被他甩得踉跄了一下,保温杯脱手,“哐当”一声砸在水泥地上,滚烫的姜茶泼洒出来,在暮色中腾起一小片白雾,瞬间就被风撕扯得无影无踪。他脸上的关切瞬间冻结,眼神里有什麽东西沉了下去,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喻凯明挣脱他,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脚步有些虚浮地朝着堤岸通向礁石滩的石阶走去。

风更大了,带着海水的腥咸劈头盖脸砸来。喻凯明几乎是踉跄着踩上那些湿滑丶长满青苔的礁石,嶙峋的棱角硌着鞋底。每一步都走得摇摇欲坠,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背影。

越来越近。他甚至能看清对方深色大衣的纹理在狂风中剧烈地抖动,看清他微仰的侧脸线条,下颌绷得很紧,像一柄沉默的刀。海鸥的嘶鸣就在头顶盘旋,如同末日的前奏。

就在喻凯明距离那人只有几步之遥,脚下的一块松动礁石让他身体猛地一歪时,礁石上的人,像是背後长了眼睛,毫无预兆地转过了身。

风恰好卷起他额前凌乱的发丝。

喻凯明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是一双眼睛。瞳仁的颜色很深,近乎于墨黑,却并非纯粹的幽暗,里面像是沉淀了西伯利亚冻土深处的某种矿物质,冰冷,坚硬,带着历经亘古风霜的漠然。然而在这冰层之下,又似乎有滚烫的熔岩在无声地奔涌丶冲撞,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丶毁灭性的漩涡。这双眼睛穿透了喧嚣的海风,穿透了凄厉的鸥鸣,穿透了将尽的暮色,精准地攫住了喻凯明。没有惊讶,没有询问,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丶近乎残忍的了然。仿佛他早已在此等候,等候这场必然的相遇,等候喻凯明这只注定扑火的飞蛾。

时间仿佛凝固了。海浪在脚下咆哮着撞碎,溅起的冰冷水沫打在喻凯明的脸上丶手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楚,一种被那目光彻底洞穿丶无处遁形的颤栗感攫住了他。那目光是冰,冻结了他的血液;那目光又是火,点燃了他灵魂深处所有死寂的丶危险的引线。

“嘎——!”又一声尖利到极致的鸥鸣,如同垂死的悲号,从他们头顶几乎贴着掠过。

礁石上的男人,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更像是一块冷硬的岩石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出一道细微的裂痕。他的视线在喻凯明脸上停顿了两秒,那深不见底的墨色漩涡几乎要将喻凯明的魂魄都吸进去。然後,他漠然地移开了目光,仿佛喻凯明不过是一块无关紧要的礁石,一块被海浪卷上来的浮木。

他甚至没有看喻凯明一眼,便径直转身。深色大衣的下摆在狂风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他步伐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踩着那些湿滑危险的礁石,朝着与喻凯明来时相反的方向,朝着堤岸的另一端走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或停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短暂的驻足。

风卷着他离去的身影,很快将他吞没在更浓重的暮色和嶙峋的礁石阴影里,只留下一个迅速缩小的丶孤绝的轮廓。

喻凯明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骤然冻结的雕像。冰冷的浪花不断拍打着他脚边的礁石,濡湿了他的裤脚,寒意刺骨。心脏还在狂跳,但那被点燃的灼热感却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种巨大的丶被彻底掏空的茫然和冰冷。那目光烙铁般印在他的视网膜上,那冰层下的熔岩,那漠然的转身……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里反复灼烧。

“凯明!”齐嘉豪的声音终于从堤岸上方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和一丝被海风撕扯的颤抖。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了石阶,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湿滑的礁石,一把抓住喻凯明冰凉僵硬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捏碎。“你疯了?!跑到这里来做什麽!快跟我上去!”

齐嘉豪的手心滚烫,带着奔跑後的汗意和惊魂未定的馀悸,这温度却像烙铁一样烫在喻凯明的皮肤上,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排斥。他猛地一挣,试图甩开那钳制,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别碰我!”

齐嘉豪被他挣得一个趔趄,却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脸上混杂着後怕丶担忧,还有一丝被粗暴拒绝後的难堪和痛楚,声音也拔高了,在海风中显得有些尖利:“刚才多危险你知不知道!那疯子站在那种地方,你也跟着往下冲?万一滑下去……”他喘着粗气,目光扫过喻凯明湿透的裤脚和苍白的脸,语气里是强压的怒火和不解,“那是什麽人?你认识?”

“不认识。”喻凯明别开脸,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礁石滩的尽头,堤岸的拐角处,只有更深的暮色和汹涌的海浪,空无一人。那个孤绝的身影,如同一个被惊散的幽灵,彻底融入了这片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海天之间。他走了。只留下那双眼睛,像冰冷的星辰,永久地钉在了喻凯明的脑海深处。

齐嘉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只看到一片空茫。他嘴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胸膛起伏了几下,最终所有翻腾的情绪都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带着体温,不容分说地裹在喻凯明身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强硬:“走,回去。你冻僵了。”

外套上残留着齐嘉豪惯用的丶温和的洗衣液清香,此刻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喻凯明紧紧包裹。那属于齐嘉豪的丶熟悉的丶安稳的气息,此刻却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他僵硬地被齐嘉豪半扶半拽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那片冰冷湿滑的礁石,走回堤岸。脚下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堤岸的水泥地坚硬冰冷,远处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在暮色中晕开模糊的光团,却丝毫照不进他此刻空洞的心。

他忍不住又回头。海鸥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了,只剩下风还在徒劳地呼啸。那片巨大的礁石上空空荡荡,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对视,那孤绝的身影,都只是暮色与海风共同编织的一场幻梦。

只有心脏深处残留的丶被那目光灼穿的痛楚,冰冷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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