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经历一场重病,纳兰朵本来就虚弱,脸色苍白,这会儿强撑着精神,脸色更加难看,整个人脆弱易碎,受不得半点风吹草动。
如果其他时候,他大可以狠狠地教训她。
但是偏偏是这个时候。
完颜术放开纳兰朵,“孤已经烧了。”
完颜术说完,转身就走。
再不走,他怕自己盛怒之下,会真的伤了她。
纳兰朵转身冲着完颜术的背影喊道:“完颜术!你要是真的烧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完颜术步伐停滞了一下,加快脚步离开。
姚哥见状,赶紧将殿内的宫女太监赶走,去扶纳兰朵。
纳兰朵脸上的脆弱一瞬间散去,只馀冷漠。
纳兰朵吩咐道:“去告诉陆珂,我这里的事情,她会知道怎麽办。”
姚哥:“是。”
姚哥将纳兰朵扶上床,这才急匆匆去找陆珂,陆珂一听,看向房间内的原晔。
纳兰朵这麽说一看就不是通知她,纳兰朵是需要原晔在暗处盯着摄政王。
完颜术和纳兰朵闹翻是摄政王希望的,王上心神不宁,正是动手脚的好时机。
……
连日来,早朝之上,群臣无不噤若寒蝉,如履薄冰。
完颜术的雷霆之怒一日盛过一日。若说从前,他对政敌尚存一丝宽容的话,现在则是酷刑严苛,令人胆寒。
他针对的最多的还是摄政王的人,但是这次,完颜弼不仅不生气,反而相当愉悦。
丧失冷静,是判断力下降的标志。
而判断力下降,是一个君王最可怕的事情。
夜晚,完颜术坐在书房之中,批阅奏折的笔触越发杂乱,显示着他内心的烦躁。
完颜术问道:“福喜。”
福喜公公:“是,奴才在。”
完颜术:“她在干什麽?”
福喜公公纠结着斟酌措辞:“王妃和往常一样,每日辰时起床,亥时休息。只是王妃怀着孕,这女人到孕後期,胃口难免差了许多,所以用膳用得比较少。”
完颜术放下毛笔,毛笔在桌面发出细小的哒的声音。
福喜公公连忙跪下。
完颜术问的到底是什麽,福喜公公心知肚明,但正是因为心知肚明他不敢答。
因为王妃真的没有派人来求情。
完颜术气到七窍生烟:“她这脾气是越来越硬了。”
福喜公公:“王上,王妃怀着身孕,这怀孕的女人本身就会更多愁善感一些。奴才以前的嫂子,怀孕之後也比未怀孕时敏感了许多,甚至会为了半块寻常自己不爱吃的饼和奴才的哥哥闹脾气,责备他看到她吃肉吃腻了,也不分她半个饼,对自己关心不够。兴许王妃只是到了孕後期,情绪上没有控制住。”
完颜术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完颜术:“你先退下。”
福喜公公:“是,奴才告退。”
福喜公公离开,殿内只剩下完颜术一个人。
他看向窗外。
夜色暗沉,隔着紧闭的窗户,外面狂风咆哮,大雪纷纷。
北边太冷了。
他记得刚入宫的时候,每到冬天,纳兰朵就不爱动弹,总是懒洋洋地躺床上。
那时候,纳兰朵一点没把他放心上,他去与不去,从来不在意。
直到後来,他让人将摄政王和梁国官员勾结的信件给了她,让她知道了原家覆灭的真相。
她离不开王宫,想报仇,想活下去,只能依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