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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饮鸩（第1页）

第一章饮鸩

饮鸩

＞齐家豪和宋弥章在艺术圈初遇时，一个野心勃勃，一个纯粹如纸。

＞他们共同创办工作室，作品惊艳四座。

＞可名利场的暗流开始涌动：乌鸦们在画廊交易，毒蛇般的掮客盯上他们。

＞当资本巨鳄的橄榄枝递来时，齐家豪心动了。

＞他悄悄把宋弥章的心血设计卖给巨头，换取入场券。

＞宋弥章发现真相後彻底崩溃：“你喝了毒酒，还觉得是琼浆？”

＞齐家豪踩着背叛登上巅峰，却在庆功宴上收到消息：宋弥章从工作室顶楼跃下。

＞落地窗外霓虹如血，他捏着香槟杯，听见乌鸦们举杯轻笑。

＞——“看啊，又一个自由的灵魂被收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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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夜风像淬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宋弥章单薄的外套上。他站在“弥渡”工作室顶楼未完工的露台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般的城市灯火，那些曾经让他和齐家豪无限遐想的光点，此刻扭曲成一片片灼眼的丶流动的毒疮。风灌进喉咙，带着铁锈和远处垃圾焚烧的微末气息，噎得他无法呼吸。他手里死死攥着几张纸，边缘已被汗水浸透，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那是他亲手绘制的“茧生”系列核心设计稿，却诡异地印着“磐石资本前瞻艺术投资报告”的水印，落款处，是齐家豪龙飞凤舞丶力透纸背的签名。

几个小时前，当那份报告像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他工作台上时，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血液冲上太阳xue的轰鸣，尖锐得几乎要刺穿颅骨。没有质问，没有咆哮，他只是一路沉默地爬上这未加护栏的顶楼。背叛的滋味，原来比想象中更钝重，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心口反复切割研磨，不见血，却痛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痉挛。

他闭上眼，齐家豪最後那通电话里志得意满的声音又在耳边炸开，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冰渣，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深处。

“弥章，‘茧生’…磐石那边开价了，高到我们无法想象！这不止是钱的问题，是入场券！顶级画廊丶国际双年展…我们终于能真正站上那个舞台了！”齐家豪的声音亢奋得变了调，电流也滤不掉那令人作呕的丶即将攫取猎物的贪婪，“我知道那是你的心血…可艺术需要土壤！没有资本灌溉，再美的花也会枯死在泥里！想想我们当初挤在地下室的梦想，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弥章？你在听吗？弥章？！”

宋弥章当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喉头像被滚烫的烙铁死死封住。他听着话筒那边急促的呼吸，听着那急不可耐的丶生怕他拒绝的颤抖尾音，听着背景里隐约传来的丶属于另一个世界的高档场所特有的模糊喧嚣。那喧嚣里，仿佛有乌鸦在嘶哑地低笑。他默默地挂了电话，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什麽，然後走到了这里。

他低头看着掌心。设计稿上，那些原本象征挣扎与蜕变的线条，此刻像一道道丑陋的黑色疤痕。齐家豪签下的名字，则像一条盘踞在疤痕上的毒蛇，正昂首吐信，嘲笑着他的天真与不合时宜的坚持。他追求纯粹，渴望平庸，却终究被这光怪陆离的漩涡卷了进来，碾得粉碎。

“饮鸩止渴…”宋弥章对着脚下那片浮动的丶虚幻的光海，扯出一个破碎到极点的笑，声音轻得被风瞬间撕碎，“那杯毒酒…好喝吗，家豪？”

风更大了，吹得他摇摇欲坠。他张开双臂，像一只终于挣断了所有丝线的丶疲惫不堪的蝶。

“那就…给你自由。”他轻声说，身体向前倾倒，融入了那片冰冷而璀璨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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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豪站在“云端”会所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前。窗外，城市的霓虹如流淌的液态黄金，将夜空映照得一片虚假的辉煌。这间位于顶楼的VIP厅，是磐石资本掌控者——那位以冷酷精准闻名的“野兽”周正雄——今晚特意为他准备的庆功宴。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雪茄的辛辣丶顶级香槟的微醺气泡，还有精心调配的香水混合成的丶令人窒息的甜腻气息。水晶吊灯折射出无数道冰冷锐利的光，切割着厅内每一张精心修饰丶笑容完美的脸。

他成功了。彻彻底底。

“茧生”系列的核心设计理念被包装成磐石资本艺术投资版图上最耀眼的新星，一份份巨额订单和合作意向书正通过加密渠道雪片般飞来。周正雄亲自到场，那只带着硕大翡翠扳指的手重重拍在他肩上，低沉的笑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家豪，干得漂亮！这才叫价值！艺术？只有变成资本流通的数字，它才真正拥有灵魂！”周正雄眼中闪过野兽捕食後的餍足光芒，“好好享受吧，今晚，你是主角。”

齐家豪举着那杯冰凉剔透的香槟，杯壁凝结的水珠沿着他微颤的手指滑落。他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对着周围一张张涌上来的丶写满恭维和算计的脸频频点头。那些脸孔模糊地重叠丶扭曲：有画廊老板堆砌的谄媚，掮客眼中精明的盘算，竞争对手们强压嫉妒的假笑，还有几只打扮得油光水滑丶迫不及待想从他这里分一杯羹的“蟾蜍”……他们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秃鹫，围拢过来。

“齐总，眼光毒辣啊！‘茧生’这概念，磐石一出手，直接盘活了整个市场格局！”

“齐先生，下一季我们画廊的开幕展，主推位置必须给您和磐石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