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伟杰骂骂咧咧回了家。
姚老爷子在等孙儿吃晚饭,看到裹挟一身风雪寒意的姚伟杰掀开棉布大门帘走进来,止不住问:
“咋地啦?谁惹我怪孙了?骂骂咧咧不高兴……”
“还不是我大舅,简直丧心病狂!”姚伟杰一屁股坐在火炉子边:
“您是不晓得,宝珠姐都死了,冻僵了,是我从冰面上一路背回公安分局。”
姚伟杰侧过身正对着爷爷,一把掀掉自己头上的狗皮帽,气呼呼摔沙上:
“结果您猜怎么着?我大舅跟大舅妈一去,居然不同意解剖尸检,只想快点把宝珠姐拉回乡下,找个老光棍配冥婚!”
姚伟杰接连骂了一大堆的脏话,越骂越气:
“为了那点冥婚彩礼,至于吗?把亲闺女糟蹋给死人!”
姚老爷子神色凝重,浓眉倒竖:
“太不像话了,这都新社会了,马上进入o年代,咋还有这种封建陋习。”
“可不咋地?旧社会吃人,新社会了呀,还吃人,吃死人!”
姚伟杰自幼成长在象牙塔,对于配冥婚这种旧社会的裹脚布行为,深恶痛绝:
“甭管这人是不是我宝珠姐,哪怕是大马路上不认识的陌生女性,我也坚决反对给人家配冥婚!”
“一个两个,臭不要脸,咋跟这辈子就没见过钱似的……”
话至此,姚伟杰的声音戛然而止,正色问:
“爷爷,能请您搭把手不?给我宝珠姐追回来,哪怕我自己出钱,给她在郊区搞块墓地埋了,都好过拉回去配冥婚。”
姚老爷子叹息,摇摇头、摆摆手:
“我都退休了,虽然说话还有分量,但是,不适合劳师动众滥用过期的权柄。”
他历来都比较注意这些,如果不是真遇到了事儿,姚老爷子基本不用余威折磨别人。
姚伟杰蔫巴下来,叹息:“这些封建余孽的拥趸呐,始终无法彻底解放思想。”
姚老爷子不晓得说点啥,只能拍拍孙儿肩膀,以示安慰。
爷孙俩安静坐在火炉子边,各有心事。
没几秒,开水壶烧开,啸叫声不断,蒸腾的热气顶着壶盖快跳舞。
姚伟杰起身,捏了一块抹布去拎水壶,止不住感慨:
“一个家族的业力,可能三代人都化解不开,从我姥爷姥姥开始,再到我舅我妈,现在又是宝珠姐,唉!”
……
姚老爷子不懂这些,唯有笑笑不吭气。
“有时候,真的不能不信那句话,家族业力,必须有一代人做出截然相反的改编。”
姚伟杰自己研究这些玄学知识,并且颇有心得:
“我舅我妈,观念已经深深烙印在骨髓里,哪怕经历了大灾大难,依然不会改掉陋习旧观念。”
“轮到我们这代人,舅家几个孩子,似乎都还在泥潭里挣扎。”
“宝珠姐……更是死得凄惨,现在还要被大舅两口子支配,去配冥婚。”
“最后再说我,不是那大将军的料,只能去做自己擅长的事儿。”
“爷,我爸我妈不同意我搞摇滚,但是我嫂子支持我,还说我特有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