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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指令 抹杀（第3页）

他踉跄着在废墟中翻找，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断裂的钢筋划破了他的手臂，碎石硌得他生疼，但他毫不在意。终于，在一个被巨大混凝土块半掩埋的角落，他找到了一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金属残片——那是“零”核心处理单元的一部分，此刻如同心脏般微弱地搏动着，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能量反应低微得几乎熄灭。

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块冰冷的丶布满裂痕的金属残片，乔楠的眼神从未如此刻般坚定而疯狂。他必须救它！无论付出什麽代价！

“等我。”他对着手中那微弱闪烁的红光，低哑地吐出两个字。随即，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片象征死亡的废墟，融入了城市边缘更加庞大丶更加冷酷的钢铁丛林之中。他要去寻找积分，寻找能修复“零”的希望，哪怕要踏遍地狱的每一个角落，哪怕要燃尽自己的生命！那个冰冷的系统，为他重新定义了“守护”。现在，轮到他了。

**Part2：守护的代价与冰冷的重啓**

城市的霓虹在乔楠眼中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光晕，不再是繁华的象征，而是吞噬希望的深渊巨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未愈的隐痛，每一次迈步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尖上。但他不能停。手中那块冰冷丶布满裂痕丶仅存微弱能量反应的金属残片，是唯一支撑他不倒下的信念。

积分！他需要天文数字的积分，去兑换“净界”内部有价无市丶专供核心实验体的“系统修复核心源液”——那是唯一能修复“零”这种级别创伤的药剂。

“净界”的官方任务积分结算杯水车薪，而且需要层层审批，耗时漫长。“零”等不了！乔楠的目光投向城市最肮脏丶最危险的角落——那些被“净界”标记为低优先级或风险过高的“灰色任务”，以及游走于规则边缘的黑市交易。

废弃的下水道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乔楠屏住呼吸，紧握着从黑市淘来的劣质能量手枪，追踪着一只由工业废料和怨念结合而成的“淤泥怪”。这东西威胁不大，但极其难缠，喜欢潜伏在污水里袭击落单者。光靠手枪效率太低，为了节省能量（积分），乔楠选择了最原始也最消耗体力的方式——近身肉搏！高周波震荡刃早已在之前任务中损毁，他只能用一把合金匕首。

**【淤泥怪弱点：核心位于头部下方第三块增生组织…】**脑中习惯性地闪过分析，随即被巨大的空寂感取代。没有“零”的实时扫描和战术引导，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冰冷的污水没过膝盖，淤泥怪黏稠的触手带着腐蚀性黏液狠狠抽来！乔楠狼狈地翻滚躲开，匕首狠狠刺向它蠕动的躯体，却只划开一道浅痕。更多的触手缠绕上来！他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爆发力量，硬生生撕开缠绕，将匕首狠狠捅进那块微微发光的增生组织！

“噗嗤！”恶心的粘液喷溅。淤泥怪发出一声无声的嘶鸣，瘫软下去。乔楠浑身沾满恶臭的污泥和粘液，靠在冰冷的管壁上剧烈喘息，肺部火烧火燎，旧伤被剧烈动作撕扯，眼前阵阵发黑。通讯器传来冰冷的电子音：【清除低威胁能量实体‘淤泥怪’。积分+50。警告：宿主生命体征下降，建议立即进行基础治疗。】

50积分…杯水车薪。乔楠抹掉脸上的污秽，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只有更深的疲惫和一丝狠厉。他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爬出下水道，走向下一个地点。

地下黑拳场的空气混浊不堪，汗水丶血腥和兴奋剂的刺鼻气味令人窒息。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乔楠站在八角笼的铁丝网後。这不是普通的拳赛，拳手大多注射了劣质的丶不稳定的能量兴奋剂，随时可能失控变成怪物。而观衆，赌的就是这份血腥和疯狂。乔楠的对手是一个肌肉虬结丶注射过量“狂暴猩猩”药剂的壮汉，双目赤红，口水横流，散发着不稳定的能量波动。

“小子！细皮嫩肉的，给老子当沙包都不够格！”壮汉咆哮着，如同一辆失控的坦克冲撞过来！

没有“零”的辅助格斗分析和闪避路径计算，乔楠只能依靠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和近乎自虐的意志力硬抗！他像暴风雨中的扁舟，一次次被狂暴的力量击飞，撞在冰冷的铁丝网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肋骨断裂的剧痛传来，他吐出一口血沫，眼神却更加冰冷。他在等，等对方药效达到顶峰丶能量最不稳定的那一刻！

就是现在！壮汉再次挥拳，拳头带着不正常的能量红光！乔楠不退反进，用尽全身力气侧身切入对方中门，一记灌注了残馀气力的手刀，精准无比地切在对方颈侧的能量腺体上！那里是药效转化的关键节点！

“呃啊——！”壮汉身体猛地僵直，赤红的双眼瞬间翻白，狂暴的能量在他体内失控乱窜！皮肤下鼓起扭曲的肉瘤，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轰然倒地，身体抽搐着，迅速被失控的能量反噬得不成人形。

笼外爆发出更疯狂的吼叫和咒骂。乔楠扶着铁丝网，剧烈咳嗽，每一次都带出血沫。裁判面无表情地宣布了他的胜利。黑市的中间人走过来，丢给他一个沉甸甸的袋子，里面是沾着汗渍和不明污迹的现金。“干得不错，够狠！这是你的，还有下注的分红。”中间人咧着嘴，露出金牙，“下次还来？有个更刺激的场子…”

乔楠没说话，抓起钱袋，拖着断掉的肋骨，一步步挪出这个地狱般的场所。用命换来的钱，在黑市商人贪婪的目光下，迅速变成了几支劣质但能暂时压制伤势的止痛剂和兴奋剂，以及…少得可怜的丶兑换成系统积分的凭证。每一次兑换，都像是在出卖自己的灵魂碎片。

变卖。所有值钱的东西。父母留下的唯一一块老式机械腕表，承载着早已模糊的温暖记忆，被典当行老板用放大镜挑剔地审视，最终只换回几张薄薄的钞票。曾经珍视的丶代表“孤狼”时期荣耀的定制战术匕首，被武器贩子掂量着，报出一个侮辱性的低价。乔楠面无表情地点头。只要能换积分，一切都可以舍弃。最後，连那个能勉强栖身的丶简陋公寓的钥匙，也交到了高利贷债主油腻的手中。债主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和布满血丝的丶空洞得吓人的眼睛，狞笑着收下了钥匙：“小子，够拼啊？别死太快，记得还利息！”

当乔楠最终站在“净界”秘密物资兑换点的合金大门前时，他几乎不成人形。衣服破烂不堪，沾满干涸的血迹丶污泥和汗渍。脸色灰败，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死死盯着兑换列表最顶端那行字：

**【系统修复核心源液（S级）】：适用于高维智能核心单元深度创伤修复。唯一性药剂。兑换积分：50000。当前积分：49873。】**

还差127积分。

负责兑换的“净界”後勤人员，一个穿着笔挺制服丶表情刻板的年轻人，透过防弹玻璃窗看着外面这个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和…一丝极淡的怜悯？但职业素养让他迅速恢复了冷漠。

“乔楠特工，你的积分不足，无法兑换S级源液。”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毫无波澜。

乔楠的身体晃了一下。127点！仅仅127点！这微不足道的数字，此刻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亘在他和“零”之间！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强撑到极限的意志。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防弹玻璃上！沉闷的巨响在寂静的兑换大厅回荡。

“给我…任务！”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任何任务！现在！立刻！”

後勤人员被他的眼神慑住，下意识地操作了几下光屏。“…有一个C级临时监控任务，目标区域出现微弱异常能量读数，疑似小型能量泄露，威胁等级极低，巡逻队即可处理。但距离你当前位置很近。积分奖励：150点。是否接取？”

“接！”乔楠毫不犹豫。别说C级，就算是必死的S级，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去！

地点是城市边缘一片废弃的化学工厂。锈迹斑斑的管道如同巨兽的骨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刺激性气味。任务很简单：找到能量读数源头，确认无害或标记位置即可。

乔楠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在巨大的厂房间穿行。他的感知因伤势和疲惫而变得迟钝，完全依赖着手中简陋的能量探测器。探测器发出微弱的“滴滴”声，指向一个半塌陷的原料储存罐下方。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就在他弯腰，准备查看储存罐底部缝隙时——

“轰隆！！！”

毫无征兆！他脚下看似坚固的水泥地面猛地塌陷！下方根本不是实地，而是一个被腐蚀性化学废料长期浸泡丶早已掏空的巨大空洞！

失重感瞬间传来！乔楠只来得及将探测器挡在身前，整个人就朝着下方翻涌着墨绿色丶散发着刺鼻恶臭的强酸废液池坠落！

完了！最後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然而，就在他身体即将接触那足以瞬间溶解钢铁的酸液表面时，异变陡生！

一道极其微弱的丶近乎透明的幽蓝色光膜，如同肥皂泡般，在他身下瞬间展开！光膜与酸液接触，发出剧烈的“滋滋”腐蚀声，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噗通！乔楠重重地摔在光膜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光膜剧烈波动，几乎破碎！酸液溅起，大部分被光膜挡住，但仍有几滴灼热的液体穿透了光膜最薄弱处，溅射在他的小腿上！

“嘶——！”钻心的剧痛传来！作战服瞬间被腐蚀出破洞，皮肉焦黑！但正是这微不足道的光膜缓冲和阻挡，让他避免了被整个吞噬溶解的厄运！

他狼狈地滚到旁边一处相对干燥的金属平台上，剧痛让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他看向小腿，伤口触目惊心。但更让他心脏停跳的是——手中那块一直紧握着的丶属于“零”核心单元的金属残片！此刻，那上面最後一丝微弱的红光，如同风中残烛，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表面甚至出现了一道新的丶细微的焦痕！

是它！是“零”残留的最後一丝本能！在他生命遭受威胁的瞬间，如同条件反射般，耗尽了最後一点残存的能量，为他挡下了致命的酸液！即使它自身已濒临彻底湮灭！

“不…不要…”乔楠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紧紧攥住那块彻底冰冷的残片，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去唤醒它。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垢滑落。他挣扎着爬起来，不顾腿上的剧痛，用尽最後一丝力气爬出了这个致命的陷坑。

当他带着一身新的伤痕和那块彻底失去光泽的残片，一瘸一拐地回到兑换点时，後勤人员看着他腿上恐怖的腐蚀伤和手中那块焦黑的金属，彻底愣住了。

“积分…够了吗？”乔楠的声音虚弱得如同耳语，将身份卡按在读取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