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感情经验丰富了那麽点点,但她是很有道德底线的,从不知三当三。
她没好气地开口:“老板日理万机,还有空莅临我们这小食堂?您放心,苏苏这根好苗子,我肯定会好好照顾的,商务明天就拍,保证让他早日为公司发光发热。”
“您贵人事忙,就不用这麽瞎操心了。”
宋砚珩没接方薇的话茬,目光转向身边的苏觉浅。
两人之间那堵无形的冰墙依旧存在,苏觉浅垂着眼,没什麽表情。
宋砚珩声音放轻了些,自己都没意识到是从前没有的温和:“吃完饭让方为然送你回去,多休息。”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让方为然订了一个特别舒服的进口猫窝,下午会送到庄园,你可以亲自拿给小橘子。”
提到“橘子”,苏觉浅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蜷了一下。
他擡起眼,看向宋砚珩,再次想起是宋砚珩救了小橘猫,给了无家可归的它一个家,心头复杂的情绪再次交织,最终在宋砚珩专注的眼神下,化为很轻的两个字:“谢谢。”
宋砚珩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似乎加深了零点几毫米,心情舒畅了一瞬。
午餐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结束。
两人并肩走出餐厅,身後压抑的寂静瞬间被引爆,比之前更加热烈的议论声嗡嗡响起。
几个胆子大的凑到方薇桌边,挤眉弄眼地想要八卦。
方薇烦躁地挥手赶人:“去去去,皇上的事少打听,当心掉脑袋!”
她恶狠狠地戳着盘子里的剩菜,仿佛那是宋砚珩的脸:“居然疑心我觊觎你的“苏妃”?那我就让“苏妃”忙得脚不沾地,让你想见都见不着!”
“反正都是为了苏觉浅的前途,到时候看你能说什麽!”
*
楼下,加长宾利静静等候,方为然已拉开车门。
“我先回去了。”苏觉浅对宋砚珩道别,准备上车。
“苏觉浅!”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突然响起。
柳菲菲和王导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拦在了苏觉浅面前。
柳菲菲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没有了先前身为当红小花的明艳自信,带着深深的哀求:“觉浅,求求你看在往日同学的情分上,帮帮我们,替我们跟宋总求求情。”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柳菲菲被送进去之後,为了避免牢狱之灾,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方薇最终于心不忍,也暗中出手帮忙松动,这才让她只是拘留了半个月就出来了。
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甘心,于是无视了方薇的劝告,不愿意退圈走其他的路子。
她和苏觉浅是同校同学,只是她是表演系,苏觉浅是导演系,因此两人没什麽交集。
但当年宁城电影学院,没有人不认识苏觉浅。
不管是因为显赫的家世,惊艳完美的外表,还是无人能及的才华。
柳菲菲也听说,苏觉浅这人很仗义很好说话,所以今天才带着搏一搏的心态,来这里找苏觉浅。
“行业封。杀。令还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麽,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如果还有其他办法,我们也不会来打扰你的。”
柳菲菲哭得梨花带雨,王导也在一旁点头哈腰,一脸惶恐。
苏觉浅仔细打量柳菲菲,确实有几分眼熟,好像是他们当年表演系的系花。
但他的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疏离的冷意。
“抱歉。”他的声音很淡,却清晰地传到两人耳中,“你当初下药的对象是宋砚珩,你该寻求谅解的对象是他,不是我。我没有立场,也不会替你们当说客。”
接着,他目光转向一脸谄媚如同哈巴狗一般的王导,“至于你现在所遭遇的一切,不过是自食其果。”
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最後一句:“我不会主动害人,但对伤害过我的人,也绝不会出手相助。”
“以德报怨……”苏觉浅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眼底透着嘲弄,“何以报德?”
说完,他不再看两人,侧身准备上车。
柳菲菲和王导还想伸手阻拦,方为然已如一道铁壁般横插过来,面无表情地将两人隔开,冰冷的目光带着无声的警告。
苏觉浅坐进车里,方为然利落地关上车门。
宋砚珩站在原地,目光扫过被方为然拦住的两人,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欣赏。
爱憎分明,这小东西的性子,的确很对他口味。
宋砚珩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手势给方为然,便不再理会身後的闹剧,转身走向大厦。
然而,转身的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唇角的笑意冷了下去。
就因为苏觉浅是这样的性格,所以他作为害他那麽惨的罪魁祸首,苏觉浅对他的印象恐怕更难转圜。
如果不是现在必须受制于他,苏觉浅给他的脸色,怕是比给王导他们的还要难看百倍。
这个认知让宋砚珩的呼吸莫名一窒,随即又被他强行压下,化作更深的冷硬。
他何必在乎苏觉浅怎麽看?
笑话。
苏觉浅这辈子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