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谢过姑娘。”
说罢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
陈良到底把简茂的话听了进去,忍住去扶人的心,看她磕了头,才弯腰将人扶起来。
看她磕红的额头,说:
“那麽用力干什麽,脚下的砖石不硬吗?”
“奴婢心里高兴,不痛的。”
陈良看她泪中带笑,心里也十分开怀。
难怪那些婆姨们爱给人做媒,要都能结成好姻缘,她也喜欢做媒。
刚吃完早饭,就听得仆妇来报,说是林氏的丈夫被带回来了。
人如今在花厅,等她过去。
陈良遣人去报简茂,急急往花厅走去。
进门看到人,陈良有点惊讶。
方铭才三十许人,已显出几分老态,鬓边几缕白发垂落耳旁,瘦高个,有点佝偻。
许是多日不曾好好休息,方铭通红的双眼望着她,声音嘶哑,行了个礼:
“简夫人,无故遣人将鄙人绑来,不知所为何故?”
这样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也能保持风度,陈良对这个方大的印象略有改善。
“尊夫人与令郎都在我府上,应该要过来了,稍候。”
不多时,林夫人搀着方同走了进来。
林夫人看到方铭不由潸然泪下,方同亦是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陈良关上门退了出去,站在院子里看开的得绚烂的石榴花。
向跟在身後的白草感慨道:
“人这一辈子,有几分是为自己活着呢?为父母丶为妻儿丶为丈夫丶为家族,可以为任何人而活,好像独独就忘了为自己。”
“个人选择不同,只要自己认为值得,为谁都何尝不是一种圆满呢?”
陈良双眼一亮,转身奔过去拉住简茂大手,笑道:
“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
“娘子急召,小生插了翅膀飞回来的。”
陈良听了忍不住拍打他手臂:“油腔滑调。”
又指指花厅方向,小声道:“这会儿正一家子抱头痛哭呢,咱们等等。”
等了一盏茶功夫,花厅门打开,林氏请他们进去。
简茂陈良刚在主位坐下,只见方铭一个屈膝就跪了下去:
“多谢贤伉俪救我妻儿,事已至此,还请简大人救人救到底,帮我覆灭方家。”
简茂手指轻敲桌面,问方铭:
“方大,你确定是求我帮你覆灭方家,而不是助你脱离方家?”
方铭凄凉一笑:
“我从来不曾做错什麽,他们却穷追不舍狠下毒手,一而再再而三,到头来却是我惶惶如丧家之犬,逃离方家,凭什麽?”
简茂闻言沉吟片刻,说道:
“大可不必覆灭方家,你可愿取而代之?”
方铭闻言一愣,转而大喜,伏地磕头:
“属下愿意!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