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竟遥心里知道宋渺是装的,又气他倒打一耙,正要反击回去,就见宋渺坐在池子上,小腿泡在水里,拿着帕子和药晃了晃。
一派“你赶紧过来给大爷上药”的架势。
酆竟遥心里吐槽,脚下却很听话地靠近过去。
宋渺双手撑在池边,任凭酆竟遥用湿热的帕子擦洗伤口。
两人谁也不说话,周围就只有汩汩水声和宋渺因为疼痛而加重的呼吸声。
酆竟遥手指偶尔触碰到宋渺的身体,点点凉意就从指尖传递,酆竟遥稍稍用力,擡开手时,宋渺的腰间就会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红痕。
不知是被他按出来的,还是被温泉水烫出来的。
宋渺那样白,白的几乎没有血色,酆竟遥只需要略略擡头,就能看到宋渺微蹙的眉心。
酆竟遥心知那是因为他手重了,他在忍痛。
只是看着这样的宋渺,他就想手上再重一点,让他再痛一点,痛出声最好了。
一分神,手上的力度更重了一点,宋渺痛得哼出声,酆竟遥猛地回神,察觉到自己再胡乱想些什麽就像自己给自己一拳。
清理干净伤口,浅浅上了一层药酒,在撒上药粉,又用纱布裹上。
宋渺不能下水泡温泉,就坐在岸上,让热气通过小腿逐渐蔓延全身。
酆竟遥肩上的上其实还没好全,他背对宋渺坐着,宋渺刚好把他的伤口看在眼里。
那里新长出来的肉是粉色的,在他略黑的皮肤上看起来很不和谐。
宋渺伸出手,略带薄茧的指腹触碰到酆竟遥的伤口,酆竟遥身体一颤。
宋渺没有收手,反而沿着那块粉丝轻轻抚摸:“怎麽了,疼吗?”
酆竟遥摇头,湿了水的发尾轻划过宋渺的手背:“是你的手太凉了。”
宋渺:“是吗?我都习惯了,常年都是这样,慢慢就不觉得自己手凉了。”
“山上只有你们几个人的话,不会觉得无聊吗?”
“哪里有时间觉得无聊,都在练功,不停地练功,日以继夜地练功。”
酆竟遥起了好奇心:“你为什麽练功?”
“为了活下去。”
酆竟遥一时没想明白。
宋渺接着说:“我上山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了,不练功就得死,练了功,还有一线活下去的希望。”
酆竟遥:“难不成,披白山庄有能叫人起死回生的功法是真的?”
宋渺:“真,也不真。”
酆竟遥:“你不就活下来了?”
“没活下来的你也没看到不是。”
酆竟遥:“……也是。”
他双手手肘撑在温泉池边,闭上眼感叹:“其实你还挺幸福的。”
宋渺听出来酆竟遥的意思,说:“如果单说师父教养的差别的话,那我还真的比你幸福,毕竟我师父从来不罚我。”
酆竟遥感受到他话语间微微的得意,有些羡慕的酸气:“对对对,看出来了,知道你师父特别惯你了!”
宋渺哈哈笑,牵动腰上的伤又直诶呦:“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惯孩子是我们披白山庄的传统!”
酆竟遥心塞。
宋渺又说:“不过,你要是在说点别的,我可真未必就比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