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琪儿小脸煞白,似是回忆起暗室中的恐惧日子,她一派柔弱的姿态,却是怎麽看怎麽别扭。
谷大侠就接着她的话说:“我那日也是误打误撞,在下只是好奇江湖所传的锦书令到底是什麽样的,想偷进密室看一看,却误闯关押陆掌门的密室,机缘巧合,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衆人反应了一下,这才知道谷大侠所说的“陆掌门”就是眼前坐着的陆琪儿。
可是最近没有听说陆琪儿做了掌门,更何况,她在今天之前,不是一个已死之人了吗?
之後,有人反应过来,喊道:“你既然偷进密室,那为什麽不是你把锦书令偷走了?!”
谷大侠听後仰天长笑,笑得十分里有十二分的难听。
谷大侠:“我得贵人金口玉言称为盗侠,连贵人的封赏都不曾接受,何苦贪恋区区锦书令!”
陆琪儿神色已经恢复了一点,说:“诸位,锦书令此刻要是在我们手上,我们也不会在此了。”
鸣柏阳问:“你到底要干什麽?”
陆琪儿倒也没有再拐弯抹角:“不瞒诸位,在下今日就是为了锦书令而来。”
有人喊:“你刚才还说,是为了双侠之死,现下又说为了锦书令!”
陆琪儿:“诸位,这两者并不冲突!锦书令本就是我洛禅姨母与夫君的定情信物!
这件事,恐怕只有少数几位江湖前辈知道,许多没经历过二十年前那些事的少侠们,恐怕并不知其中原委,还请璇玑夫人,为大家解惑。”
璇玑夫人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才擡头看向衆人,说:“锦书令确为洛禅和她丈夫的定情信物,在那场几乎灭了整个中原武林的瘟疫开始之前,它只是洛禅机缘下获得的一枚玉佩。
洛禅把玉佩做定情信物送给了她的心上人,直到瘟疫爆发,洛禅和沙华二位挺身而出,一路找线索,这才发现锦书令背後的秘密。
又顺着这个秘密,知道了璟瑄皇朝皇陵,在里面找到了治疗瘟疫的药,她们二人却死于非命。
她们死後,留下的唯一遗物就是锦书令,又托付我们找到她们的儿子,可是我们,并没有找到她们二位的後人,为了保住这唯一的遗物。
我们只能决定由我丶鸣柏阳以及古川三人轮流保管锦书令,却不想,二十年过去了,还有人觊觎锦书令背後的东西。”
璇玑夫人从凳子上站起来,环视周围,冷笑一声:“今日来的,不少都是经历过当年之事的。你们可以在瞒着小辈,但是瞒不过自己!
当年,为了找到皇陵中的药,我们死伤无数,却也只是进到了皇陵的最外层。当年是为了这群小辈不会死在那场瘟疫里,彼时付出多少的代价我们都在所不惜。
可是现在……”
璇玑夫人深深呼出一口气:“日子过好了,就忘了苦难了,贪婪之心一起,又想惹是生非了。”
璇玑夫人说完这话,就有人冷哼出声:“璇玑夫人既然不贪,那今日何必在此抢夺锦书令!”
璇玑夫人:“我不是为锦书令而来,我是为洛禅和沙华而来。”
“我只想知道,明明我们已经找到解药,为什麽沙华还会死于瘟疫,他的丈夫为什麽山洞里被围攻而死!
我也想知道,洛禅後心的那把剑是谁捅的,又是谁挑断了她丈夫的手脚筋脉,叫他痛苦而死!”
陆琪儿依旧坐在位置上,说:“双侠师从披白山庄,武功高强,若不是熟人暗害怎会在找到解药只有相继惨死?
更不用说双侠行侠仗义,江湖上与其相交何止一二,双侠的遗孤怎麽会无人托付而失踪,还是说,双侠托付了,只是所托非人。”
她说这话,视线直勾勾盯着鸣柏阳:“又是谁,在那件事後名利双收,光大门楣!”。
陆琪儿:“我重伤被谷大侠救出,璇玑夫人也对我的伤束手无策,只能把我送到披白山庄救治。福祸相依,我在山上被师父所救,养伤到现在才好了不过七八分。
只是……师父耗尽内力救我,临终前,只来得及把掌门之位传给我,并嘱咐我找到锦书令,拿回披白山庄。”
衆人这才反应过来,陆琪儿的掌门之位,并不是她们陆家的掌门,而是披白山庄的掌门。
披白山庄虽然不是和鸣鹿山庄丶璇玑楼这样的大门派一样门徒衆多,却是江湖人心中的武学圣地。
只一项“起死回生”的内功,就足以让人向往。只是披白山庄隐于尘世,衆人只知道这个门派,却鲜少有人知道它具体在哪里,是以,拜师无门。
陆琪儿又说:“无论是我娘和双侠的私情,还是我此刻披白山庄掌门人的身份,我要拿回锦书令。”
这话一出,周围尽是嗤笑声,冠冕堂皇的话谁都能说,却没有人信。
紧跟着,她又说:“我自知我武功不济,若诸位今日助我为双侠报仇,拿回锦书令,我将大开披白山庄山门,迎诸位修炼武功绝学。
去皇陵九死一生,去我披白山庄可不需要,更不用说披白山庄有数不胜数的天才地宝,孰难孰易,诸位心中有数。”
周围寂静的只有风的声音,良久,才有人说:“你说你是披白山庄的庄主,你怎麽证明你的身份?”
陆琪儿:“我在山上只来得及养伤,还没有学习本门武功,也没有来得及奉养师尊,但是诸位应该都知道,披白山庄弟子,都有一头白发。”
说完,陆琪儿运功,周围都感受到一阵冷意,紧接着,陆琪儿的发丝逐渐变白,直至满头银丝。
这种青丝变白发堪称仙术的武功,的的确确是披白山庄的证明。
不由得人不信。
“有谁与我与双侠报仇雪恨!”
周围安静一瞬,此刻心中还是天人交战,掂量轻重,做出取舍。
就听到风中一股极强的内力传来声音。
“陆掌门且慢!春花派惨遭灭门,鸣柏阳!你先还我谢兄弟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