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目光锐利,仍在注视着他。
师青的声音情不自禁弱了下来:“……属下说夕阳真美。”
谢浔警告般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马车旁。
此次出行带的随从不多,短途休整而已,所要准备的也不多。
元衾水听不见他说什么,但见他一顿脸色愤懑的挤眉弄眼,大概也能猜的出来。
果然,谢夫人的目光朝她扫了过来。
于是她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对上了谢夫人不善的眼神。
她是谢云澹带回来的人,谢夫人估计做不出把她送人的事,但她踢了那人一脚,少不了一顿责骂。
她不喜欢别人骂她。
正忧愁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她面前,完全遮挡了谢夫人的目光。
“饭都吃完了还不走?”
谢浔垂着眸望她,元衾水抬手小声道:“二公子,刚刚那个人好像还真是你舅舅。”
谢浔:“我母亲只有一个嫡亲兄长,现在在边境守着。”
看来是庶出的,但那也是舅舅啊。
元衾水现在才解释道:“刚刚他冲出来,我不小心撞到了他,好痛。他总想来摸我,挡着路说让我做他的小妾,我就踢了他,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是我的错——”
谢浔:“谁问你了?”
元衾水只好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谢浔道:“行了,出去。”
元衾水:“哦。”
正好,她还有别的事呢。
元衾水才出门,坐在太师椅上的谢夫人便开了口:“谢浔,你过来。”
门前小雨淅淅沥沥,谢浔干燥的双唇轻抿了下,然后转过了身。
方才那个添油加醋的男人已经离开,厅堂内的人也走的差不多。
谢浔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有些冷淡。
谢夫人望着他,隔了好半晌才道:“小浔,你这次回来后,怎么不来与我请安。”
谢浔道:“这几日公务交接,琐事太多,一直没什么闲空。”
谢夫人幽幽道:“你长大了,性子倒冷淡了不少,这几年你对你哥哥有点太过生疏了,毕竟是亲兄弟,哪能如此生分。”
谢浔垂眸不语。
谢夫人又自顾自说了两句,谢浔才道:“母亲,你想跟我说什么。”
谢夫人话音滞了滞,索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今日是你第二次对那个姓元的姑娘施以援手。”
“你也喜欢她?”
谢浔抬眸望着他的母亲。
这几年他已经很少回京,关于他的娘亲,幼时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淡薄。
他只记得,她的目光很少停在他身上。大多数时候,都在关心他的兄长今日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又看了什么书。
她甚至不太清楚他今年多大。
所以她自然也不会发现,他跟他的兄长,是完全不同的人。
“母亲,您眼里只有这个吗。”
“你什么意思?”
谢浔没有回答,只道:“我没有帮她,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谢家是个家,不是什么藏污纳垢的地方。”
“你……”没人吭声。
片刻后,圆脸女孩率先道:“是他。”
另一个男孩也跟着点点头,道:“是他。”
衔青弯起唇角,看向元衾水:“元姑娘,他们所言是否为实?”
她没看见具体是谁推的。
但眼下,已经是对她而言最好的结果了。
元衾水慢吞吞从那几人身上收回目光,一直绷直的脊背放松了些。
她垂着眸,低低嗯了一声。
紧接着,她补充一句:“他们的确发生了争执,不知道是他们其中的谁失了手。”
苏泠立即道:“那就对了,就是他!”
到此,这件事情终于有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