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严令禁止的事情,她胆大包天偷偷干了。
再有,他一直在寻师父她也是知晓的,自己又背着他出去打听消息。
以谢浔的性子又岂能容忍她?
可她一时想不出什么借口与理由,只能顺着他转移注意力。
她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伤口,手掌都快被端到眼前了,一下一下地磨着伤口。
一边暗忖:他若是生气应该会把手抽回去,但他没有,大概是不打算与自己计较了?
元衾水一点点地试探着他的耐心,终于听见他没再问罪,而是道:“磨够了没?”
她取出棉布,慢腾腾地包扎好。
谢浔的神色严肃,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也凝着冷淡,显然对她僭越的举动十分不喜。
但好在不是刚刚那副要吃人的模样。
元衾水解释道:“那些人想要对殿下不利,民女只是想救殿下。”
事实如此,倘若谢浔喝了那些酒出了什么事,她作为随行大夫也逃不了被问罪的。
“而且想到那群人敢找人冒充师父,民女一时没忍住”
那样猥琐的老头冒充师父,是真的很生气,但她又不能怎么样,只能想到这一招了。
元衾水没指望谢浔能理解,只是希望他能少点疑心,像个正常人一样。
“至于给殿下的助眠药民女是想殿下能夜夜安眠,这样能减少头疾发作。”
元衾水知道什么都瞒不住面前的人,于是三连认错,态度端正勇于认错。
“殿下若觉得不妥,民女愿受罚。”她捏紧了手心,缓缓闭起眼俨然赴死的表情。
谢浔站得近,低头便是那张微仰送上来的脸,以及柔软脆弱的脖颈。
浓黑的睫毛颤颤地,眼皮也在抖,像是猎场上乖乖被等待击杀的猎物。
只是送上来的猎物,远远没有在掌控中射杀的快感,令人提不起兴趣。
谢浔没想杀她。
却被她这张脸皮磨得厌烦,不想再看见,厉声警告道:“你既要留下,便该清楚你是什么身份,该做什么做什么,而不是不知死活的自作主张!”
只是口头警告,没再动手。
元衾水应得很快,“民女明白了。”
说罢,见他脸色发白,料到是头疾犯了。
这两日因忙着案子,并没有按时喝药,一发作便瞧着又严重了。
元衾水随着他步子走,谢浔忽地回了头,她的脸险些贴到他的胸膛了。
谢浔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她,“你耳聋?”
元衾水退后两步,解释道:“殿下今夜该施针了。”
见他神情明显是不想看见自己,于是她改口道:“那民女先去煎药。”
然后目送他阴沉着脸离开,然后乖乖下去煎药了。
待药煎好,要送去谢浔的房里,却在廊下就被侍卫拦住了。
“这药交给我吧。”
侍卫在她身前隔离开,不允许她靠近谢浔的房间半步。
元衾水觉得奇怪:“可我一会儿还要给殿下施针。”
侍卫依旧不让,有些为难道:“殿下尚有要事相商,舒姑娘先请回吧。”
元衾水沉默,大概猜到了是何缘由。
她昨夜回来便在想,谢浔不是会轻易罢休之人,他早已知道师父好赌,想必也派人去查过了。
因无所获,便想从她这取得消息,而她不愿意告诉他师父的下落,他便想以这种方式逼她就范。
甚至,从一开始就不是要她来灵州辨认师父,真实目的是诱着她找出师父。
元衾水暗暗恨到,谢浔此人果真是个心计很深的人!
她弯眉一笑,将药递上前,“那就有劳了。”
她不知道他在误会什么,但不打算再接话了,生怕说下去要被看出来自己在撒谎。
只是耐心地等着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她下一步该如何应对。可谢浔却捏了捏眉骨,似乎没有话想要再问她。
元衾水心里没底,也不知算不算应付过去了。
她试着道:“殿下多日未服药,若这般硬挺下去,对身子不益。”
窗外起了风,灌进来凉飕飕的,元衾水上前将窗户掩上,又回身走近了些。
见他并不拒绝自己的靠近,她继续说:“从前师父总说,没有比睡眠更助于身体,所以人最累的时候就是夜间睡不好觉,彻夜不眠对身体的伤害也非常大。殿下长期如此所以比旁人要严重些。民女说句大不敬的话,要是您有什么事,其他人怎么办?”
任由他这样状态下去,或许都撑不到一年后的夺嫡争权,她也不用费心思。奈何她不敢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