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佳音则主要负责论坛统计这一块儿。统着统着,忽然轻轻叫出了声。
杜思桅抽空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刚看到个帖子。”侯佳音嘴上这么说着,鼠标已经控制不住地点了进去,“是今晚刚从有爱之家离开的玩家发的,像是在发表某种猜测……”
“噢,懂了。”杜思桅瞬间失去兴趣,立刻转回目光,“肯定又是什么‘有爱之家是一场对玩家的大型服从性测试’之类的东西吧。”
“不,不止是关于‘有爱之家’的。”侯佳音却道,“是关于整个怪谈游戏的。”
“嗯?”杜思桅动作一顿。
“这个玩家在游戏里的名字叫‘潇潇’。”侯佳音一边一目十行地刷着帖子,一边神情复杂地总结道,“她猜测说,所谓的‘怪谈游戏’,很可能是高维存在在这个世界铺设的游戏场。而那些游戏里的怪物,其实是和玩家一样,是被迫困在这些游戏里的前人类……它们没有自由,只能被那些高维的存在控制,日复一日重复着游戏里的一切……”
说话的同时,主贴已经拉到了底部。她望着那最后几句话,嘴角微微抽了抽,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将屏幕转向杜思桅,让他自己来看。
杜思桅听着只觉得这个世界观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也没多想,转头就仔细扫了两眼。
看着看着,表情却也跟着古怪起来——
【……而‘有爱之家’一系列的怪谈,自出现开始,便一直以其特立独行的风格,对人类若即若离的态度,而引发一系列讨论。可如果结合上述猜测,它们那反复无常的态度,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很显然,它们不仅仅是在示警,还是在隐晦地求救。
【我们一直以为,所谓[怪谈游戏]就是人类对抗怪物的游戏,但若事实真的并非如此呢?
【假如真的存在着真正的敌人,它们一直暗中操纵观察着一切;又或者——
【它们已经到来了呢?】
第134章第一百三十四章心禾(二)
事实证明,孟绣天的能力还是相当靠谱的。
大约二十分钟后,她就成功在地图上给白桅圈出了一处可疑地点,看位置倒是出乎意料得近,就在A市与隔壁市相交的边界。
白桅立刻就要动身。灰信风原本也想跟去,但在白桅认真反问了一句“你确定吗,我不一定有空护着你哦”之后,便立刻懂事地改了主意,选择留守在原地。
白桅没有耽搁,说走就走。而直到到了指定地点,她才发现这里不止很偏,还很荒——
触目皆是拆了一半的老旧平房,连成一片,空无一人;远处则是一圈类似桥一般的公路,灰灰的、高高的,时不时有同样灰扑扑的超大罐头车开过,宛如一条时不时有小虫爬过的灰色发带,戴在这片光秃到只剩毛囊的头皮上。
白桅在破败的房群前停下,刚一站定,便微微皱起了眉。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的身后响起了一声飘渺的叹息。
“来得这么快啊,看来你那边也有很能干的帮手嘛。”
“……”白桅眼眸微动,没有说话,倏然回身,转过身子的刹那,一根白色的杆子闪电般破土而出,恰恰好,扎在那声音的来处!
跟着便听那声音“啧”了一声,半透明的身影轻晃,险险避开那一根杆子;也直至此时,白桅才终于看清身后说话的那人。
准确来说,那抹幽魂。
看上去像是人类的女性,外观瞧着很年轻,和苏英差不多年纪,苍白清秀,长长的黑发随意披在肩上,身上套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宽大外套,表面沾满了奇怪的污渍。
如果孟洪恩在这儿,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外套的来历,毕竟这就是他的衣服,花大钱从商场买回来的,还没穿过几次就随着他那批道具一起不翼而飞;而白桅,虽然从没见过这衣服,但也看得出来这外套怕是遭了不小的罪——
这么脏的衣服,在她们家,是要被洛梦来骂骂咧咧拿去洗的。
眼见自己一击未中,她也不生气,只认真问了一声:“心禾?”
“那是一个死人。”对面人淡淡一笑,“至于你……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有爱之家的负责人?”
白桅没有应声,只安静等了片刻。见对方并没有继续自报家门的意思,便也没在这事儿上纠结,随意一挥手,连着又是三根杆子斜刺里穿出,直直朝着那人戳去。
那幽魂飘来荡去,看似狼狈不堪,却偏偏恰好每一根都能稳稳避过,躲避的同时,甚至还有闲心继续跟白桅说话:
“说起来,我对你们怪谈还挺感兴趣的。短短几个月,搞出那么多事——瞧你的能力,也不像是那些无能之辈,怎么也会跑到这个世界来?”
“亏我还专门费心找了个合适的梦中人,居然都没能拖住你多久,真是可惜——”
“……”攻击的动作一顿,白桅蹙眉,“那是一个活人。你在拿一个活人的未来做赌注。”
“结果是我赌输了,你赌赢了,她毫无损失。”幽魂身形飘飘,转眼便落在了一根白杆的顶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白桅:
“从结果来看,我才是那个该抱怨的吧?”
白桅眉头皱得更紧了,微微抿唇,忽又跺脚,脚下一根雪白柱子旋即拔地而起,托着她的身躯稳稳向上,不过片刻,便已经高出了那抹幽魂足足半个头。
白桅还特意用目光确认了一下。直到确定是自己的位置比较高了,紧皱的眉头这才稍稍松开,没忘回上一句:“你不是哦。”
说话的同时,随手又打了个响指,又是一根白色长杆凭空穿出,硬是逼得那抹幽魂从空中跃下;才刚刚落地,又听接二连三破土声响,竟是又一支支细长白杆尖牙一般,接二连三从地面穿出!
幽魂猝不及防,这一波却是躲得有些难堪了,一个不小心,外套的袖子都被扯破半拉。
连带着说话的语速都快了起来,几乎是片刻不停地开口:
“上来就伤人,未免过分了吧。
“先礼后兵不该是最基础的策略吗?
“以防你忘记,我再提醒一句,我的手上可是有人质的!”
白桅不语,只一味地继续攻击。对方眼见威胁不成,只能继续狼狈躲闪,眼见另外半边袖子也被直接戳出了个洞,终于克制不住再次出声:
“你那些同事,来找我麻烦的那些同事!你就不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吗?”
“想啊。但那又什么好问的。”白桅淡淡挥手,面无表情,“它们不在这儿,自然是被你困住了呗,总不能是被你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