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低低笑了起来,轻柔的吻上她的手心,而後翻身覆下,潋滟的瞳孔一眨不眨盯着她,整个人都因为方才她的话而熠熠生辉。
“裴宿洲,你装醉的?”
她低声发问。
裴宿洲没有应声,而是极轻柔的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而後蔓延到唇上:“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
而後,啪嗒一声,脑袋埋入她脖颈中,骤然没了後续。
其实什麽?
玉芙怔住了,他何时学的这些,惯会吊人胃口。
她反覆确认,他还是醉了。
她弯唇,第一次发觉,醉了的他,会如此反差。
年关刚过,一切又忙碌起来。
三日前,北戎与大齐宣战,程崧领兵出征,首战告捷之後,北戎偃旗息鼓,整装待发,第二次战争,随时有可能到来。
这是玉芙来到邺城的第一年。
与初到邺城的繁华相比,如今登上城墙,四面冷风,原本大门张开的店家,如今皆闭门不出,玉芙蹙起眉,目光看向远处。
“你瞧,那便是你父亲驻军所在的地方,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纷争不断,若是没有你父亲,只怕北戎的铁骑早已踏平了邺城,邺城百姓不跪神佛,不信天子,他们却无条件信任你父亲,玉芙,你可知为何?”
今日的程晴穿了一件玄甲长袍,束袖的款式,衬得她眉间颇有几分英气。
玉芙思索片刻,缓缓道:“因为父亲常年驻守此地,百姓们都能瞧见,父亲一次一次赢下许多战争。”
程晴点了点头:“不错,正是你说的这样,不过,还有另一个原因。”
“另一个?”
玉芙蹙了蹙眉,发问。
“当年你父亲受封镇国大将军,先帝曾问他要驻守何处,你父亲想都没想,便说要去邺城。”
“那时候的邺城,民不聊生,又备受祸患侵扰,天灾人祸接踵而至,是一处实实在在被舍弃的荒城,若不是你父亲提起,只怕先帝早就舍弃了这座废城。”
“可如今邺城已然很好,百姓安居乐业,甚至来此做生意的商贩也多了起来。”
风吹起二人的衣摆,这些事情本不是闺阁女子所挂念的,若是从前的玉芙,也对此不上心,可经历了种种世事,她也明白。
民生与社稷息息相关。
便如当今之局势,内忧,外患。
朝堂上帝位之争,皇权更迭。
边关贼寇侵扰,若没有程崧,只怕如今,局势已然如同一盘散沙。
“二十年过去了,我们守着这里,已经二十年了。”
程晴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处烽烟寥寥,当初,她也是一介闺中女子,整日只会为红妆烦恼,可後来,她见到了大厦将倾不过一瞬,百姓安乐与否全在上位者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