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把店里的东西都搬空了,搬不走的,就砸了。
那个时候,烧烤佬一家天都塌了。
烧烤佬媳妇给他买的一身新衣服,都给扒了。
如果不是老杨赶到拦了一手,烧烤佬媳妇身上的,可能都会被扒去,但牙牙学语的小刘卿被推到了地上,头撞到了桌脚,出了很多血。
看着战损般的店铺,抱着不知生死的儿子,烧烤佬媳妇咬着牙齿和着血提了离婚。
後来,依旧是老杨出面调和的,给小刘卿贴了医药费,让他们一家赊上几个月的租金,同时,发力找罗老板。
烧烤佬向媳妇认错,保证不再犯,但还是对老罗的事不死心。
他坚定地认为,老罗不会骗他。
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不能说的难处。
想要老杨找到他,帮帮他。
老杨看破不说破,过了一个月,把烧烤佬叫到一个刚装修好的店铺门口。
烧烤佬不明所以:“这店都装修一个月了,听说那老板特别有钱,直接租了三个铺子打通的。”
“对!”老杨夹着烟,指着这个正在挂招牌的店铺,“据说,这个店老板要开七街最大的龙虾店,兼做烧烤。”
烧烤佬脸上腾起怒火:“这不是要和我抢生意吗?”
老杨嗤笑:“哦,原来你知道这叫和你抢生意啊?”
听出他话里有话,烧烤佬品了品:“杨哥,你这是什麽意思?”
老杨没回答,只是看着那个被扯掉包布往上挂的招牌。
“罗记小龙虾烧烤”几个大字,格外刺眼。
“罗……”烧烤佬的声音还没完全发出来,就看到了店铺里那个急匆匆往外走的人。
这个人,左边的面颊上,有一颗打眼的肉痣。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烧烤佬夹烟的手指,无声地把烟夹断。
转身,垂着肩吊着胳膊摇晃着往回走。
“你没去和他理论一番?”老张听着都觉得心里的火直往外翻,与罗老板相比,那宋宝惠都不算什麽了,“那些钱呢?没找他要回来?”
“别提了。”烧烤佬喝酒了,扯了根烟,吧嗒吧嗒地抽着,皱着眉头不回答。
老杨嗤笑着,无奈地开口:“他当然想要回来,但他给钱的时候没打借条。反倒是帮人借钱的时候都是他签的字。结果,人家拿钱租了大店,用着他做烧烤的手艺,把七街好几家做龙虾的配方琢磨了出来,改进了配方,谁想找他不是都拿不出证据!反倒被说成红眼病!”
提起这件事,不仅是烧烤佬一家人心里的痛,也是老杨梗在喉咙口的刺。
七街里的房东,不止他一个。
那罗老板新租的铺子不在他管的范围内。
没有证据的事,他们都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但是,自那以後,烧烤佬媳妇直接在店里店外装了监控。
只要烧烤佬再借钱给人,监控就是证据。
他们的婚没离,但家庭地位倒了个个儿。
刘卿入学後成绩不行,烧烤佬不会说重话,只会觉得,是自己当初害了儿子……
这样一来,曾经吵吵闹闹的家,反倒和谐了。
唯二让烧烤佬一家持续痛苦的,是烧烤佬做的小龙虾,成了七街垫底的,以及,那几乎要让他想不开的债务。
像是被触及什麽更不愿提及的往事一般,烧烤佬深吸一口气,略过:“幸好,现在债还玩了,店铺也做大了,车也买回来了,还买了个房子。”
虽然被房贷压着,但他觉得,最苦的日子已经过完了,馀下的都是甜。
细红嗤了一声,不置可否,不过挺纳闷的:“好端端的,怎麽讲起这个故事了?”
“你没看到啊?刚才那东西过来打张老弟的主意了!”烧烤佬哼哼。
“天啦!”细红之前在忙着,没瞧见罗老板过来的事情,这会儿听着变了脸色,“现在可不比以前。以前一定要到店铺里去买,现在随便找个角落点个外卖……”
老张点头:“既然防不胜防,那咱们就不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