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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 25 章(第1页)

25第25章

◎他也不是她的落脚之处◎

赵平秋没与愚蠢到相信何无咎的一面之词,她又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这些年疏于骑射,年少时的箭法再准,也撑不过这些年怠惰。”

何无咎闻言,垂首道:“陛下说的是。”

“你是不知,楚卿性情最是刚直忠诚,自小便认了主,这孩子不会叛。”说到这里,她嘶了一声:“手重了。”

何无咎连忙放缓了力道,不做声地咬了咬牙。

“这又有一桩旧事在里头,你年轻,未曾听说也在情理之中,”赵平秋嗤笑一声,“他父亲刘念曾是我朝国师,早些年窥算天机,伤了寿元与阴德,後头想要成亲生子,报应到了子嗣身上,连连折了三个孩子,连圣娘娘也保佑不得。”

何无咎很注意地听着。

“楚文絮生下楚睢後,跪地磕头地求到了朕的面前,将楚睢送入宫中长大,以龙气庇佑了七年,才改了这孩子早夭的命格。”

“若非是这一着,他早早便死在其父的报应之下,你瞧着这孩子平素话不多,实际心里明白得很,没了朕,他连活也活不下,自是知道该选什麽。”

如此这般,何无咎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了,于是微笑道:“陛下说得对,是臣太过多疑了,毕竟这些日子里头,那逆贼与楚大人同进同出的,任谁瞧着,也怕是楚大人生了私心。”

闻言,赵平秋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就这些时日,能私心到哪儿去?少年人一时野了心是有的,不过一时玩闹,哪能当真?老四多半跑到了边上这些地方去,蛮荒匪类,与流放无异,即便死不了,也回不来”

何无咎顿住,只道了一声:“是。”

殿中一时陷入了沉默,唯有袅袅的宁神香静静地燃烧,室内几可闻落针之声。

半晌,赵平秋忽然说话了。

“若没这孩子,小孽畜不等到京城便被荣邬解决了,他立了大功,又表了忠心,按理来说是该赏他,功名先不必说,听说他这般年岁,还没个家室?”

何无咎愣了片刻,立即反应过来,微笑着道:“京中心悦楚大人的娘子只怕能塞满一条街,只是除了那叛贼,楚大人至今连个相好的都不见呢。”

“专心公务是好,”她皱皱眉,“却也不能太耽搁了,你现去择些合适的娘子,慢慢挑,找脾性和样貌都好的来,这一年也给他把大事定了。省得叫人说是朕的不好,把个小郎君扣着不放,年岁耽误了。”

闻言,何无咎终于露出了两分得意之色,赵平秋挥挥手,他急忙退下了。

与此同时,北狄的夜却是分外喧闹,衆人嘻嘻哈哈地喝成一团,围着篝火,唱着狼歌。

但只要仔细地看,便会发现,大宁的将士们抱剑坐在一旁,申请不茍言笑,对这些北狄人很是戒备。

赵亭峥戴着兜帽,在火堆旁坐着嘬饮马奶酒,甫一饮下,里头浓郁的膻气便冲得她连连皱眉,顿了半晌,才忍住没吐出来。

身旁忽然重重一陷,她擦了擦嘴,擡起头来,勉强勾了勾唇角:“你怎麽过来了。”

坐过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早早走去北狄的南狼,他温热高壮的身体存在感极高,坐在身边让人没法忽视。

“喝不习惯吧?”南狼并不看她,只是和她一起看着火堆,“这种酒不能抿,等味道上了鼻子再往下咽下去就晚了。”

顿了顿,他看着赵亭峥的确喝不习惯,笑了笑,丢给她一个水壶:“就知道——和我换换。”

明明暗暗的火光照着南狼手里的铜水壶,散发出温润又柔和的金属光泽,她看了看,头也不擡地一伸手,把自己的水壶交换给了南狼,一嗅,怔住。

“米酒?”

南狼眼里多了几分哭笑不得,他接过了水壶,和她碰了碰:“当然是米酒,我自己酿的,怕你喝不惯,另加了点儿桂花。”

闻言,赵亭峥心头更堵了。

味道很好,很甜,入口回甘。

是江南一带的口味。

“你还会做这个。”她道。

“头一次做,坏了好几缸,你不知道那臭的有多厉害,”他比划着笑,“还长了霉,就出了这一缸能喝的。”

他自己哈哈哈地笑了半日,身边的赵亭峥安静无声,像安静的死物一样。

南狼顿了片刻。

有声音远远传来:“小狼——快一起来啊!”

南狼喊一声:“不去!”他自顾自地在赵亭峥身旁一阵纠结,终于正色道:“你要不要靠着我待一会儿。”

赵亭峥一言不发,半晌,迟钝地反应过来:“靠着你做什麽。”

脸色忽地通红,他想起北狄的勇士们,他们的姑娘伤心的时候,男人会把自己的肩膀和手臂递给姑娘,啜泣和泪水都粘腻而隐秘,胸膛围出的天地就是两个人舔舐伤口的爱巢。

南狼张了张嘴,词穷又结巴:“……”

他没名分,她也没眼泪。

想什麽,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南狼有些挫败,心想,还不如在赵亭峥被那畜生射穿手臂的时候,他上去挡上一下。

“我这些日子,向王告了假,”他挠了挠头,挫败道:“就在你的帐边搭了个新帐篷,随时来找我。”

她勉强挑起精神,擡起头,看向南狼又担忧又热忱的眼睛。

雪中送炭的情谊,总是分外珍贵的。

“谢了,”她难得地多了几分真心,“但愿你一睁眼,不会被我突然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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