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之后,横在掌心的力量消失了,白泽站起来,没什么表情。嘉莱猜不透他想干什么,等到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他以公主抱的姿势调转方向。
嘉莱坐在床沿,双脚腾在半空,白泽蹲下身体,为她穿鞋,嘉莱默默享受他的服务,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居然在白泽耳鬓发现一根白发,那缕银丝夹在黑发里,如此显眼,像一只针眼冷冷戳在她眼眸。
他才多大,怎么就有白头发了?
眼眶一阵湿潮,嘉莱扬起下颚止住泪。
为了让她舒服些,鞋带没有系太紧,两根绳打成蝴蝶结的形状,白泽轻声询问,“自己能去?”
嘉莱微笑着点头。
白泽没有多言,自从她醒来,他就很沉默,嘉莱知道这不是没感觉,恰恰是因为反应太大需要沉默来压抑。
有时沉默往往是爆发的前奏。
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嘉莱走得不快。
一直寡言的男人终于有所行动。
白泽三步并两步走上去,一把将人拥入怀,“莱莱。”他急切的呼吸洒在嘉莱耳畔,留下灼人的湿濡。
嘉莱立在原地,后背是炙热的滚烫,嘴唇翕动着,她本应立刻挣脱开,然而身体却如丧失意识般,不听使唤。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质问嘉莱,嗓音悲中带愤,痛中带怨。
嘉莱由他这么抱着,淡声起唇,“放开,我们关系很好吗?”
背对的姿势,白泽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凭借语气揣测她此时的心情,是无所谓和不在乎。
“莱莱。”他所有的无助和忏悔全部融入这声呼喊。
他明白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可他又该说些什么?
白泽这人一旦下定决心,就没有后悔的时候,即便遭受嘉莱数日的冷眼,他也未曾对那日说的话反思过。
但就在几小时前,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嘉莱,他承认,那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后悔时刻。
其实,不仅是后悔,更是害怕。
他惧怕死神再度降临于他所爱之人身上,他可以孤单,但不能孤独,他可以忍受失去,但无法接受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放开,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
说到这里,嘉莱眼眶蓄满泪水,她压住胸口涌起的酸涩,调动全身为数不多的力气扯开他拦在腰上的手臂。
白泽抵死不松。
嘉莱不再做无用功,撸起他上衣袖子,对着白泽小臂就是狠狠一咬。
她原本以为他会吃痛松开的,但直到鼻腔飘来淡淡的血腥味,腰线处的禁锢依旧纹丝不减。
身后传来一道酸涩的笑声,白泽嘴唇抵在她耳廓,嗓音沙沙的,“莱莱,如果这只手臂还不能让你消气,我还有另外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