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物的餐桌上,只摆了一碗清清淡淡的酒酿醪糟。
金黄的蛋花与橘红的枸杞点缀其间,小圆子时隐时现,看上去分外爽口。
是那种热天没胃口时人会想吃的美食,也恰到好处地正合他心意。
陈轩北没有拿旁边的汤勺,而是拿两只圆手有点蠢地捧着瓷碗,不过三两口就喝了个一干二净。
空虚已久的胃里迟来地感觉到一阵被充实的舒坦。
他忽然就理解了为什麽先前跟她谈过的男人们都对她这麽念念不忘。
她不是不会爱人,她太知道如何爱人,她的问题是,还不太会爱自己。
厨房水槽里还放着用来煮醪糟的小锅和另外一副碗筷,应该是她走得太着急,没来得及洗。
陈轩北视线扫过,反倒不着急走了,而是给陈轩南又打个电话:“你这会儿忙吗?”
“还好,刚盯完盘,怎麽了?”
“你来青溪这里一趟。”
陈轩南非但没有不满,反而很高兴,甚至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小火花,忙不叠哎了一声:“她找我?还是……”
“你先过来再说。”
陈轩北说完立刻把电话挂了。
*
事实证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陈轩南还以为有什麽惊喜等着自己,还特意冲了个凉换了身风骚帅气的衣服才动身。结果进门只有他哥等着他,而且过来就是下巴一擡,指向厨房方向,言简意赅一句:“你把这些都洗了。”
陈轩南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黑白条纹的T恤,和街头风七分牛仔裤,脸跟着垮下来。
又气又怒,还不敢发作。毕竟是他惹事在先。
“就这啊?这煮的什麽?醪糟吗?也没给我留点。”他拿起锅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你惹的事,只让你刷个碗很可以了。”
“我又没吃到。”
“你不把我的手弄伤,一模一样的我能给你做一百碗让你吃到撑。”
“哥……”陈轩南无语了。
“做个人吧,陈轩南。”
“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话啊哥,别一天天的光当牲口。”
陈轩南骂归骂,还是嘟嘟囔囔拿起海绵刷,开始刷起来。
陈轩北站在他身後监工,边看边道:“等下我得去医院换药,顺便到科室上看看,你赎罪吧,跟着就行。”
陈轩南不乐意了:“你是手破了又不是残疾了。”
陈轩北盯着他:“不乐意是吧,行,那你把我送回辅唐那边,家里总有人愿意照顾我。”
“哎别别,哥,我来就是了,别这麽见外。”陈轩南自知闯了大祸,连讨好的笑容都带上了几分卖力,“别跟爸妈说啊,不然他们要担心的。”
“哦,只准他们担心你,不准担心我。”
“不是这个意思,就……多不好,是吧。我才刚去过急救室,你又受伤……显得我们太不懂事了。”
陈轩南把碗筷拿出来,在沥水篮中摆放好,又开始冲涮小锅。
“哎,她以前不忙的时候,偶尔心血来潮会做一些好吃的,不过醪糟是第一次见她做。之前都是什麽火锅米线丶梅菜扣肉丶牛油果三明治丶蜂蜜松饼之类的。她手特别巧,真的一做一个准儿,超好吃。但是她很讨厌洗碗。”
不知是为了岔开话题,还是触景生情,陈轩南忽然自顾自念叨起来。
“我就跟她说,你想做什麽就做,碗我来洗好了。结果洗了几次她就不乐意了。”
陈轩北:“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