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伞:十九岁,恭喜你考进理想院校,听说你美术校考考出了一个很了不起的名次,你和你的妈妈都太低调了,不肯把这个名次告诉我让我膜拜一下。总而言之,我猜你在抵达杭州之前,提起杭州,提起西湖,你一定也会想到这个——一把漂亮的油纸伞。在西湖边撑着它拍照,一定很漂亮。
礼服:你人生的第二个十年,一定也是举办了盛大的生日会的。我很懊恼,为什麽没有早一点认识你;又很庆幸,能够认识你丶爱上你,并且荣幸地,得到了你的回应。
最後一封代表着江羡渔21岁生日礼物的信里,只有一封信,上面写着一句话:我在楼下等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羡渔和三个室友互相抓着手在寝室里发出尖叫。
“救命啊!这是什麽套路啊!他怎麽会用这种套路啊太要命了!”
“真的在楼下吗!在哪里我去帮你看看!”
“看到了吗!!!”
“看到了啊啊啊啊啊总而言之你快去化妆!!!”
“等等!冷静!”在乱七八糟的尖叫声中,还是小夏最先冷静下来,“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他送的礼物里,只有那条项链和礼服画风最不一样,我觉得意思应该是希望你能戴着这条项链丶穿这条裙子下去和他见面,代表你答应了他的表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别叫了!快去化妆啊!”
65。
在极限的时间里,江羡渔让自己千万别手抖,深呼吸,熟练地给自己撸出一套妆来。
在她化妆的时候,室友们也没闲着,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拿卷发棒帮她烫了个漂亮的发型。
江羡渔虽然又激动又慌张还有些害羞,但理智还是在线的。她没有按小夏的猜测去穿肖时钦礼物里的那条裙子,而是慎重地从自己的衣柜里选了一套衣服穿上。以她对肖时钦的了解,他送这些东西应该不会是让她立刻穿戴上的意思。
快速选择好配套的鞋子,然後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戴着之前肖时钦送他的粉色香灰琉璃呢。
“啊啊啊!不行!”
“又怎麽了!”
“这套衣服和这个手串不配!换一套,换粉色的!”
“你把手串换掉不就行了!又不是什麽很好看的东西!”
“这个……可以算是定情信物来着……”
“去死啊你们俩真矫情!”
兵荒马乱之下,她又从头到尾换了身行头,淡粉色的连衣裙和白色高跟鞋,室友则手忙脚乱地帮她把发卡也更换掉。
好不容易整理好了自己,江羡渔还在做心理建设呢,肖时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手忙脚乱地接通。
“喂?呃……今天信,你看完了吗?”那边肖时钦的声音也紧张得好像在微微发抖。
江羡渔红着脸点点头:“嗯。”
“其实……我不应该打这个电话的,但是……”
这个点子是楚云秀强烈推荐的,她反复提醒肖时钦,在信里写“我在楼下等你”就好,千万不要给她打电话或者啰嗦些其他的,告白时的男孩子需要神秘一点丶强势一点,才会更有魅力。
但是肖时钦毕竟是肖时钦,他顾虑到的东西总比一般人要多一些。
“本来我应该就在楼下等你,但是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想,你可能不太喜欢这样被围观,所以我就避到偏一点的地方去了——我们在校史馆的後门见面可以吗?”
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江羡渔最喜欢他这样体贴入微的考量。和肖时钦在一起,从来不用为那种男性的自以为是和自我感动而烦恼,他会把你的一切情绪和需求都提前考虑到。
“嗯!好。”
66。
江羡渔觉得自己应该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画面。
肖时钦抱着一束蓝色与紫色调的花束,站在一片无尽夏的花丛旁等她。黄昏的夕阳撒在花丛上,冷色调与暖色调,碰撞出水墨般的画面。
任何语言都多馀了。
肖时钦原本是局促又紧张的,在盛夏的西湖边热得满身是汗,一直在心里演练着等会儿见到江羡渔应该先说什麽丶先做什麽。
但是看到她出现在远处时,他的大脑却空白了,双脚被牢牢粘在地面上,除了攥紧手里的花束竟然什麽也不记得做。
好在那片粉色的云朵主动扑进了他的怀里,像盛夏时节最瑰丽的梦境。